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252部作品候选茅盾文学奖 我们先选几匹“黑马”看看

成都商报 2015-05-23 20:20 大字

成都商报记者 陈谋

万众瞩目之下,四年一届的茅盾文学奖正式拉开序幕。据中国作家网的公告目录显示:今年参评的作品一共有252部。这是茅盾文学奖自1982年设立以来,参选作品最多的一届。

在这252部作品中,有曾获过茅奖的“回头客”又带着新作“返场”,比如贾平凹的《古炉》《老生》,刘醒龙的《蟠虺》,王安忆的《天香》,刘心武的《飘窗》和韩少功《日夜书》。

还有不少非常抢眼的知名作家,也是呼声很高的选手,比如苏童的《黄雀记》,严歌苓的《陆犯焉识》和《妈阁是座城》等。还有一些出名很早的年轻作家,今年首次进军严肃文学,比如笛安的《南方有令秧》等。

大周末的读书君此次把目光聚焦到了藏在名单角落、默默无闻的“后起之秀”身上。对于普通读者来说,他们属于新鲜的面孔,但作品都强烈地彰显出作者的生活沉淀和文化素养,加上对世界独特的理解以及创新的写作手法,读来甚觉酣畅淋漓。

格非:《江南三部曲》

60后内心的宏大时代

谈到江南的文学和江南的当代作家,很多人会想起苏童,想起他的香椿树街。与苏童笔下的南方气质完全不同,江苏作家格非的笔下有一幅荡气回肠的景观,他的《江南三部曲》由《人面桃花》《山河入梦》和《春尽江南》三部长篇小说构成,用三个故事串联起了近百年时代变迁中格局随之变迁的中国。

第一卷《人面桃花》发生在辛亥革命前后,开头就说“父亲从楼上下来了。”不禁让人想起伍尔芙的《达洛维夫人》,开篇有迷雾般的神秘感,整本读完后就如梦幻一样;《山河入梦》的时间设定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春尽江南》则把故事时间延至当下。如此大的时间跨度,在读者以为时间将作为故事的线索时,作者却巧妙地打破了这种想象。

如果提到现今的作家余华、苏童、格非三人,格非似乎居于最后,60后的格非是清华大学的教授,一位低调冷静的学者,所以,他的作品也像是一位理智旁观者的述说记录,把所有的命题打开了空间,不去作价值判断或者道德判断,而是留下了一个含糊的臆想空间,就像一碗老汤,不温不火,一口饮完,慢慢回味,让人过口不忘。

徐则臣:《耶路撒冷》

70后的离乡和返还

“少年时代,初平阳和小伙伴们在运河边一座摇摇欲坠的教堂外,听见一个文盲老太太独自在里面一遍遍地念叨:耶路撒冷。初平阳一直以为是这个词的汉语发音足够动听和神秘,才让他多年来念念不忘。直到博士毕业前夕,在一个从以色列来的犹太教授的追问下,他才发现,自己对耶路撒冷的向往,不仅源于汉语发音的诱惑,更是内心里隐秘多年的忏悔和赎罪之结……”

1978年出生的徐则臣也是江苏人,他笔下的《耶路撒冷》相比之前的作品,更具有世界意识。故事和耶路撒冷本身并没有关系,它是一种象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耶路撒冷,是宁静的、最初的纯洁之地。整部小说其实是一本倒叙之书,讲述5个小伙伴的故事。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每个人都背负了罪孽和歉疚,他们想离开故乡去圆梦,却不想日夜魂牵梦萦,还是苦苦牵挂着家乡的这片故土。

故事的最后,“掉在地上的都要捡起来”这句漫不经心的话,最具寓意。

徐则臣很有野心,他想建构一个更广大壮阔的世界,当然不是单纯去写外面的世界,而是走出局限的视野,站在更高的地方,朝着远方的姿态,写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到世界去,也许是出走,也许是对故乡的重返。

颜歌:《我们家》

80后的四川方言写作

颜歌是四川郫县人,1984年出生,曾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并获奖。之后就藏在川大读书,不像其他从新概念走出的作家,她没有太多人关注,也可能觉得她的作品太年轻。

《我们家》于2012年10月在《收获》杂志发表,当时的名字是《段逸兴的一家》,我翻看过后,很觉惊喜:这个80后女孩长大了,心胸和笔墨都发生了变化。题材不局限于内心世界里的那点小九九。

麻辣的四川味道充满整本书,依稀能“闻”到豆瓣的香味。颜歌笔下的平乐古镇,就和莫言的高密东北乡,或是苏童的香椿树街一样,变成一个标签。她把我们熟悉的方言写进书里———“婆娘”“老子”“吹壳子”“耍朋友”,还有各种语气词“安”“哦”“嘛”“嗦”“咦”……绵长又多变。

颜歌笔下的家庭和中国的很多家庭有共通之处。各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家事如兄弟之间的嫌隙、觊觎财产的分割,或者情事的小秘密。颜歌以夸张、闹腾、活色生香的手法,描述了这个本来沉重、荒诞的大家庭,读来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生猛过瘾。

金宇澄:《繁花》

炉火纯青的方言写作

既然已经说到颜歌的方言写作,不得不提和《我们家》在同一年发表于《收获》杂志的《繁花》。生于上海的金宇澄用本地方言写出的长篇《繁花》,横空出世后,当代文坛都为之一震。记得2012年发表后的那段时间,全国专门负责跑图书口的记者们都在争相翻阅。

方言与生活、与故乡有着一层秘密关系,作家用方言写作,是一种怀念和守望,也打开了全新的思路。金宇澄说:“方言的好处,是提醒我们最初是怎么讲话的,语言是怎么开始的。”

引用一段《繁花》的开场:“这天下午,沪生经过静安寺菜场,听见有人招呼,沪生一看,是陶陶,前女朋友梅瑞的邻居。沪生说,陶陶卖大闸蟹了。陶陶说,长远不见,进来吃杯茶。沪生说,我有事体。陶陶说,进来嘛,进来看风景。沪生勉强走进摊位。陶陶的老婆芳妹,低鬟一笑说,沪生坐,我出去一趟。两个人坐进躺椅,看芳妹的背影,婷婷离开。沪生说,身材越来越好了。陶陶不响。”

就这样突然被上海人的腔调带入弄堂里,又重走了一遍淮海路、南京路、苏州河沿岸和上海的老马路。

《繁花》的故事有两条主线,从1960年代到1990年代,在沪生、阿宝、小毛三个不同家庭背景的上海男人身上展开,各有酸甜苦辣,一如书中沪生所说:“讲得有荤有素,其实是悲”。《繁花》的结尾,是生命的凋落。

路内:《花街往事》

微缩的时代取景框

上海作协向茅奖评委会推荐了《繁花》,也推荐了路内的《花街往事》。《花街往事》刊于《人民文学》2012年7期。和徐则臣一样,路内也是70后中坚力量。 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用了一个不愿长大的孩子的视角,而《花街往事》中,故事的讲述人是一个歪头的孩子。他垂着脑袋,仿佛若有所思,不用正眼打量这个世界。小说记述的,就是他歪头斜视看到的世界。

这个世界同时也随着时代的大潮变化着,因此,这部小说不仅是个人的成长史,也是对时代的记录。小说细腻而准确的描绘,让人仿佛可以闻到从那个年代街边飘来的宰鱼的腥气,仿佛可以看到那年夏日太阳照到青石板上刺眼的反光。

路内的花街,让我想起苏童的香椿树街。也许作家不喜欢被比较,但从《花街往事》中,我的确感受到了与十多年前的苏童相似的才华,感受到了相似的南方小城街道上呼啸的少年气息。

苏童笔下的香椿街是一个街区,花街则更像是一个取景框,将中国现代化的进程收入微缩的底片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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