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的爸爸
汪学金
我返回成都上班一月有余。受肺炎疫情影响,除了必要的上下班,其他时间我几乎都宅在家中。周五下班后,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他说:“老板通知复工,我已经到工地上了,你不用担心,你在成都也要注意身体。”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惭愧,“复工”两个字于爸爸,意味着又将扛下新一年的冰霜雨雪和烈日寒风。我怪他为何不在家里多耍几天,爸爸却如此回答:“今年已经‘耍够了’,早就想做事啦。”哎,真是个闲不住的老头。
挂完电话,细细回味这句“耍够了”,想想爸爸这些年的打工经历,我才真正体会出其中的深意来。如果说一些年轻人对复工抱着反感的态度,主要是贪图安逸、逃避工作压力。那么爸爸赶着复工的主动姿态更令人敬佩、心疼。其实,谁又不想多在老家待几天,对爸爸而言,哪怕是帮忙淘淘后阳沟、捡捡瓦也是好的。可是在家待着就没有收入,爸爸又怎能安心地“耍”呢?
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表示想尽早复工。过去一个月里,我好几次打视频电话回去,爸爸都说虽然在老家小酒喝着腊肉吃着,但总觉得心欠欠的。在这个宅在家中就是为国家作贡献的特殊时期里,乡下生活本身并没受太大影响,一样的琐碎而充实。延迟出门的爸爸也没闲着,在家帮妈妈砍柴、种菜、栽洋芋。而这种平淡的生活大约在半个月前被打破,起因是大伯跟爸爸商量能否拆掉老房子重建新房,爸爸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答应了。
听爷爷提起过,老屋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为三间纯木建筑结构,顶上盖瓦,冬暖夏凉,其弊端就是太窄、不够宽敞。六十多年来,大伯、爸爸及两个叔叔都在这里出生长大,可以说,老屋承载了岁月的艰辛,见证了家人的成长,镌刻了生活的磨难,也是我深深的牵挂。后来因为兄弟分家,大伯和爸爸便以堂屋正中为界一人一半。如今想重新进行翻修,但修房造屋需要不少钱。可细细盘算一番,现有的钱远远不够。因此爸爸迫不及待想外出打工。
“等我今年出去再做一年活路,年底回来再修。让大伯他们先修,不然院坝转不开,材料也摆不下。”爸爸在电话中说。因我远在成都,有关建房的一切大小事务自然落到爸爸和妈妈身上。建新房一直是爸爸的心愿,只是前些年手里没啥钱未能实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老屋是两户共同所有,必须要两家商量达成一致才行。如今两家心意一致,翻修老屋就顺理成章了。
老家有句俗语,“发财不离老屋基”,与其说这是朴素的农人思维,倒不如说是对安土重迁的眷念,特别是对叶落归根这一传统理念的遵循。爸爸说,正月二十那天定下来大伯家先修房子。之后,大家一有空就拿着铁锹、锄头等整修、拓宽上院坝的小马路,以方便建筑材料运送。小马路修好了,爸爸更想出门了,听说外出要办理健康证明,爸爸和工友们一早就去办理了,只等老板一声召唤便可收拾东西出门。
3月2日,爸爸一大早就背着他的牛仔包出了门,搭乘老板安排的私家车前往苏州。次日中午抵达工地,打扫卫生、采购生活用品、办理复工证明,经过简单的疫情防控知识培训后,较早抵达的他和20余名工友就正式复工。我头脑中出现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工地画面,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工地重新忙碌起来。
过去这些年,春节后不久爸爸就出门打工了。今年,是他第一次在老家待到农历二月。“只要我还遛(干)得动,就一定不会懒。”每次我劝他多注意休息,他总是如此答复我,让我心疼又自责。爸爸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几十年来,他的一言一行为我做出了榜样——个子虽不高大,却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
家乡的油菜花开了,村里却变得安静。我的爸爸和众多的农民工要么已经复工,要么在去复工的路上。希望在老家“耍够了”的爸爸干活时多加保重。我会好好努力,早点让他真正地体会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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