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文字析出晶盐与泪水 读刘蕴瑜《盐都C大调》
——读刘蕴瑜《盐都C大调》 □蒋蓝
2019年6月26日,我采访著名作家阿来,谈到其新作《云中记》的诞生过程,他说自己一直是在莫扎特《安魂曲》的陪伴下获得启示的。
阿来在《云中记》题词中也特别致敬了莫扎特:“写作这本书时,我心中总回想着《安魂曲》庄重而悲悯的吟唱。《安魂曲》宛如藏地的河流,墨水一样流过我的字里行间……”
如果说,阿来用一部神性小说搭建了他小说叙事美学建筑的最后拱顶,那么诗人刘蕴瑜则使用一部逶迤而雄浑的“诗交响”,着力完成了他对于盐都的穿越式歌吟。60岁的阿来昂首天外,60岁的刘蕴瑜则俯身大地。
我第一次读完《盐都C大调》,察觉到刘蕴瑜着力谱写了四种影像:龙的声音、盐的声音、火的声音、灯的声音。声音的旋律构成了这首长诗的起承转合。
2016年初,在寒风料峭的成都,我与神话学大家叶舒宪先生对坐。席间谈到他早年的一个引起广为议论的“诗从寺说”观点,他说,“历经二十多年,我至今不改初衷。”叶舒宪认为,“寺”上半为“屮一”,下半为“手”,寺是主持祭祀的人。诗、持、寺三字同源,古音同部。也就是说,“寺人之言”是指举行各种原始礼仪时使用的祝辞、颂辞与套话。
我感到诗歌就是这样生成的。我们在《诗经》《楚辞》乃至仓央嘉措的诗里,读到那么多语气词,当代人都视作无益,甚至是一种累赘,目前仅仅成为小学生作文里高频率的使用词。哪里有这么多“啊”“啊”!绝大多数的语气助词都是以韵母为主的开口音发音,比如啊、哎、哦、诶、哟。“兮”字的现代汉语发音与古音完全不同,清代孔广森《诗声类》里说:“《秦誓》‘断断猗’,《大学》引作‘断断兮’,似兮猗音义相同。猗古读阿,则兮字亦当读阿。”其实这些语气助词是记录声音把词语托举在空中,它们御风飘飞的声音,衣袂与空气亲吻的声音,辊工的利斧与杉木相撞击的声音,水流与木船共振发出时光流逝的声音,狂奔的手指与蛇腰相缠绕的声音,舌尖寻找烧酒与言辞的声音……
为什么刘蕴瑜执意要选择C大调来展开他的盐都?
一般乐理认为,C大调指的是C音开始的音乐中的自然大调,是较为平稳、执中的白色调性,好似静风下的大地,慢慢收纳着遗忘在叶片上的露珠和眼泪。C大调较一般大调更为宁静和庄严。这暗示了诗人由云端返回大地的身姿,以及他匍匐于历史凹陷地带的调性。
在每一个乐章的开头,刘蕴瑜均有一小段概说,犹如发出的“哆”音,构成了C大调音阶的第一个音符,它就像一个逆历史之流而上的起点,钟声的稳重之声,从诗章的天际倒泻而下,开启了他的穿越式歌吟。在我看来,这是属于雨水的C大调,是属于舒缓静流的C大调,是属于眼泪举起晶盐的早晨,更是属于盐都的C大调。
我以为,刘蕴瑜的《盐都C大调》具有三个突出意义:
其一,这是近七十年来,诗歌界第一部涉及壮写盐都历史文化的长篇力作。它打破了以往叙事诗、抒情诗、散文诗、长诗的四个形态,用跨学科的方法,以跨文体的落地写作,多声部展示了盐都历史从传说时代传承至今的曲折、动人历程。
其二,《盐都C大调》采用的“诗交响”策略,既借助于音乐,又将历史赋形于诗,彰显了诗歌修辞之于历史书写的广阔空间,修辞所产生的词语张力与语义,打破了窄逼的寻常工业题材书写的窘迫语境。
其三,诗人刘蕴瑜把家族的繁衍史、个人的生活史与盐都的城市史予以了深度焊合,对撞生成为一个人与城市的心灵史,他甄别了许多历史材料与盐井传闻之间的关系,并引述了“他者”打量盐都的介说,厘定了多处未被相关书写者所留意的盐都事件,由此成为了一部真正意义的“盐都诗传”。
《盐都C大调》
作者:刘蕴瑜
出版社:海峡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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