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家乡
■曹洪森
父母健在,远方就有一种牵挂,有事没事,朝一个方向奔跑一回,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回来了”,是给家园的问候语,也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一句,便可以无拘无束地坐下,喝茶,摆龙门阵,说些愉快或者不愉快的经历;或者,没头没脑地在房前屋后乱窜,看看核桃树又长高了一些,摸摸花椒树又发了许多新枝;在潺潺流淌的小河边上静默一阵,亦或是脱了鞋子如童年一般在水里面蹚一蹚,小河依旧清澈见底,只是再不能学童年的样子,伏在岸边张口就喝,毕竟,水已不似童年那般清亮。
家园稍稍宽敞了一点,回家的路途少了些许颠簸,土地却贫瘠如故,一年的物质生活少不了需要土地以外的收获作为弥补。但是,父母健在的家园,永远充满了温情和生气,粗茶淡饭也好,精细宴席也罢,吃起来永远有滋有味。
年节临近,手机里总会响起老人的声音:“回来过年不?”“好久放假喃?”“在路上了啊?阿爸在推豆花呢!回来就吃,还有豆泡子馍馍!”人还在半路,已经快被清口水湮没了。
父母健在,家就是一种方向,一种念想,一种寄托,哪怕三四十岁了,依旧可以怀揣着一颗等待呵护的心。犯一次小错,被指着鼻子谴责,也可以喜滋滋地低头默认,这其实是一种幸福的炫耀。
当梦醒时分,一切都是难以适应的陌生景象。虽然这是人生必然经历的撕裂,但是真是过于唐突地降临了,以至于我精心设计的“偕老旅游”计划未曾付诸行动就化成了泡影。当初想,父亲身体那么硬朗,怎么也得活到八十岁,我一定来得及带他去北京、去上海、去南方海边;母亲身体差点,活七十来岁应该没问题,怎么说也得带她吃遍成都。可是还未等我从房贷里抽足旅游基金,父亲一觉睡去便再没醒来;母亲也莫名其妙地疯了,疯着疯着就走了,空留我的精心计划在垂胸顿足里夭折。
不记得当初离断母亲奶水的我有着怎样痛苦的感觉,那是婴儿时期的事情,应该说带给父母的麻烦才更为刻骨铭心。而这一次的“断奶”,我只能独自承受,一刀一针的切割,是如此清晰明了。
我自由了吗?其实是无助了;我轻松了吗?其实是失落了;我长大了吗?不过是独自面对风雨罢了,无论精神上还是现实中的风雨。
家,从此变成了故乡!婴儿期的断奶,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啼哭,有一方天在为我遮挡;成人期的“断奶”,我只能悲与天地听,寄与浊酒担。
守家的兄弟姊妹都相继出外谋生,故乡,成了有事才踏足的土地。母亲栽的那棵核桃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父亲移栽的花椒茂盛地站立在公路边的土地上;小河水依旧日夜不息地潺潺奔流;昔日炊烟缭绕的房屋却寂静得令人窒息;屋后的草欺人太甚,已经快蔓过院坝。
曾经,许多的欢声笑语都在家乡充满热度的土地上,而今,许多的笑语欢声只在每一个酒醉的夜晚,在梦境里重现。“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逝去的已经不可追回,珍惜当下吧,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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