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巴耳朵也能硬起来咋个老孃儿一直在臊我的皮喃,我说啥子她都反对……

华西都市报 2018-03-20 07:32 大字

咋个老孃儿一直在臊我的皮喃,我说啥子她都反对…… “说了不准喝,看你敢端杯子!”郭劲松画

□王浩

【方言词条】

犟拐拐:固执,顽固,听不进别人意见。常用于昵称。

冲壳子:摆龙门阵,吹牛。

抖怂:原义,吝啬。引伸为有点差劲的意思。

臊皮:惹事生非,伤人面子。亦可写为肇皮。

婆烦:讨厌,令人烦躁。

一说起火巴耳朵,就算你不是成都人,耽怕都晓得指的是怕老孃儿,古时候的喊法叫惧内,北方话俗称气管炎(妻管严)。其实好多人都淡忘了,早先,火巴耳朵说的并不只是怕老孃儿的成都男人,还是成都奶爸的日常标配——带偏斗儿的自行车。

一段老龙门阵 火巴耳朵是咋个来的

那二年些,家户人家绝大多数还耍不起汽车,甚至想都不敢想,当时成都小伙子最奢侈的愿望,就是拥有一挂自行车特别是凤凰、永久牌的,如果还是全链盒的高配版,那和现在开奔驰宝马的感觉也差不多。耍朋友的时候,把女朋友搭起,怕羞的坐后面,腻瓦瓦的就坐前杠,然后飞叉叉地招摇过市,那是相当提劲的操法。

不过,结了婚就是另外一种打头,一旦老孃儿揣起了,准备当老汉儿的伙子们,多半都会收刀捡卦,开始实习伺候月母子的技能。首先,再高端的自行车也必须加个偏斗儿,就像给车子挂了个耳朵,抖怂是抖怂了点,但总不能让肚子头有货的老孃儿继续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三。更何况,等到老孃儿卸货过后,抱起奶娃儿坐在偏斗儿里,也更安全舒适嘛。

所以说,自行车加了偏斗儿,就标志着一个男人彻底告别了青勾子时代,正式进入了当老汉儿的行列;同时,因为处处要为老孃儿娃儿着想,耳朵嘛,自然就越来越火巴,火巴耳朵也就成了偏斗儿自行车的别称。

后来,成都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越来越多的人消费得起出租汽车,有钱人甚至耍得起私家汽车,火巴耳朵就慢慢退居二线,被一些辛苦讨生活的人当成了拉客挣钱的人力出租车,以至于有一段时间,“火巴的”风靡成都的大街小巷。宽窄巷子有一幅浮雕壁画,展示的就是这种“火巴的”,有空可以去觑(读qio去声)一眼。

一段玄龙门阵 火巴耳朵成了犟拐拐

成都男人的耳朵火巴不火巴,这可能属于哲学问题;如果你直杠杠地去问一个人是不是火巴耳朵,那一定是皮子肇痒讨打,但朋友三四聚到一起冲壳子,又可以经常互相啭得稀烂,不光不得怄气,还会趁机控诉一下各人的老孃儿。

我的老同学峰哥,就是个真资格的成都男人。作为一个校长,他在学校头威风八面一言九鼎,但一回到屋头,耳朵真是火巴得伤心。不说其他的,就说约到一起吃个饭,只要把酒一端上来,那是劝都劝不到的。

你问劝啥子?劝他不要看老孃儿眼色三,但真的是劝不到哈。后果嘛,当然只有三个字:不准喝!到了端杯子的时候,看他口水滴答实在造孽,我就给他的空杯子滴了两滴酒:“峰哥哟,咋个说还是要意思一下三,闻一下总得行嘛。”峰哥就端起来很陶醉地闻了一盘。

峰哥被老孃儿禁酒,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我们晓得,因为他一旦多喝几口,就要变成一个犟拐拐。打个比方,一般朋友聚会一摆高兴了就容易搞忘时间,散场多半都挨边半夜了,但峰哥这个时候就喜欢找地方吃碗面,不找到一家夜不收的面馆子幺不到台。

有一盘老同学过生,峰哥喝高兴了,结果场子散了过后,峰哥就估倒拉起我们去找面馆子,脚都走痛了,总算在一条小巷巷儿头找到一家还开起门的,峰哥很兴奋地喊:“老板儿,煮起煮起,一人一碗哈,我要二两素椒杂酱。”等到面端上来,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得吹扑打酣的了。那以后,峰哥基本上就没得机会端杯子了。

一段真龙门阵 火巴耳朵也能硬起来

事实上,成都男人还是比较爱面子的,就算是个火巴耳朵,一般也不得表现出来。成都的老孃儿们也懂得起,有场合的时候多半会留一手,革命靠自觉,就算男人耍人来疯,撇死了还可以回家去收拾三。所以,像峰哥那种直接在饭桌上就看老孃儿眼色的情况并不多见,只能说明他太自觉了。

当然,也有不少成都男人真的很强势,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钱也管,人也管,绝对不得像有些人号称的“只管大事,不管小事”。比如在我们屋头,我就是个一把手,至少不属于那种要交工资卡的人,相反,老孃儿的工资卡反而是我揣到的。对峰哥这种抽烟喝酒全部被老孃儿贴了封条的朋友,我真的是万分同情,也有一点点羡慕,毕竟“爱得有多深,管得有多严”嘛。

有一回,一群朋友约起出国旅游,记得好像是去的东南亚哪个地方,因为我是个老司机,自然被推为领队。一路上高高兴兴,唯一让我不安逸的是,咋个老孃儿一直在臊我的皮一样,我说啥子她都反对,婆烦得很。以前出去耍,她都多懂事的,这盘真的是不晓得哪根筋遭拧到了。

开始我还一直都忍到,毕竟有那么多朋友在面前得嘛,不好跟她雄起,但她居然得寸进尺一点都不松活,这下把我惹毛了,当时就感觉一股火冲上脑门芯儿,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老子甩你两耳屎”——啪!

“半夜三更的,你娃在吼啥子喃?”迷迷糊糊的,感觉脸上有点痛,旁边老孃儿的问话,才让我发现,“咹?刚才我是在做梦嗦!”还是火巴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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