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名称是进入古城的钥匙 ——老成都的官署、桥梁与商业区
民国老建筑——华西协和大学中国文学研究所旧址
李炎刚 绘老成都的拱桥古桥、瓦房、清流
成都是省城,衙门、官署自然就多。成都的各级官署在哪里呢?循着街名去找,如同按图索骥,准会八九不离十;成都曾经是水城,以桥命名的街道有四五十条之多;成都又是花城,树木花草不少,好些街道都有如盖的大树,以树木为名的街巷数不胜数;成都的城市商贸非常活跃,从流传至今的街名上就可悟出。各式各样的“一条街”遍布全城,让市民生活异常方便。
省城各级衙门在哪儿
清末时,就连成都娃儿都晓得,制台、将军、藩台、臬台,出来时有多威风:导锣一响,全街没一点人声,铺子里外,凡是坐着的人都要站起,头上包白帕子的,戴草帽的,都要揭下。成都、华阳称为两首县,拱竿四轿拱得有街边房檐那么高,八九个轿夫抬起官员飞跑。坐得高,自然就看得远。闲人若是远远看到大官的轿子来了,岂敢冲撞,立马遁入小巷,溜之大吉。
成都乃省城,衙门官署自然就多,各州县想到成都来捐个官、谋个差使的人也不少。除了皇城,成都的官署在哪里呢?想谋个差使的人当然清楚成都的官场,循着街名去找,如同按图索骥,准会八九不离十。
譬如成都府衙署、华阳县衙署就在正府街,相邻的署前街上有成都县衙署。成都府设立有办事处,除了正府街的府衙门外,成都府还在东府街、西府街、南府街设有府衙,承办公务。从前有的人打了几年官司,在府衙里过堂若干遍,直到案子判下来,还没有机会见到知府大人呢。那么知府大人是否很清闲呢?这倒未必。成都府、成都县和华阳县作为首府首县,知府知县本身就有许多事要办,每天还得承办总督、巡抚交代的政务。清代时,每天天还未亮,成都知府、成都知县、华阳知县就坐着官轿朝总督衙门飞奔。轿子后面一大堆人,挑着衣服箱子、伙食担子跟着飞跑。原来见到总督后,很可能要办的事太多,干脆就在督院签押房办公。公务繁忙时,说不准直到深夜才能回衙。
总督的衙门又在哪里呢?作为全省最高行政长官,清代的四川总督,先是在皇城里办公,后来便迁到了督院街。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成都郊区红灯教起义领袖廖观音攻破成都南门,杀到督院街,差点攻进督部大堂。保路运动中,四川总督赵尔丰在这条街上对手无寸铁的请愿群众开枪,酿成震惊中外的“保路死难”事件。还是在这条街上,赵尔丰被抓走,到皇城被砍了脑壳。军阀混战时期,督院街上走马灯似地上演着督军下野、督办上台之类一幕幕大戏。督院街真是一条不平凡的街,风云变幻、百年沧桑都在这条街里。
其他的衙门,也是有名可循。提督街,有全省最高军事机构提督衙门,最高军事长官就叫提督。这是武人的衙门,街面宽阔,马道、箭道、辕门、旗杆,井然有序,守卫森严。提学使司衙门,就在学道街。盐茶道,就在盐道街。藩署街,该有藩台衙门了。指挥街,有明指挥使衙署。都司巷内有都司衙门,都司是负责侦缉盗贼、扑灭火灾的。将军衙门街,是满城成都将军的官衙所在地。
大城的东西南北,有四个校场。东较场靠近四圣祠教会医院,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李子逐洋人的反帝教案。南较场北抵石牛寺,南抵城垣,它是南城的大操场,新学兴起后,各校学生常常来此开运动会,部队也常来操练。西较场在1918年军阀混战时,曾被川军所据。川军将大炮架在西较场城墙上,一炮打中皇城子弹库,当时的四川省长兼督军、黔系的戴戡只得弃城逃跑。北较场在城西北角,场内武担山是有名的古迹。公元前三世纪的开明王朝时期,开明王曾娶甘肃武都女为妃。王妃不服成都水土,不久就香销玉殒,开明王便命五丁到武都担土回来,垒坟为山,武担山之得名就源于此。
桥多树密 店铺云集
老街的名称中泄露着成都人生活状态的“秘密”。老街名称是打开老成都大门的一把钥匙。
成都曾经是水城,以桥命名的街道有四五十条之多。如果不是这些街名,现在的成都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沟渠纵横的成都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有名的有万里桥、九眼桥、万福桥、玉带桥、半边桥、青石桥、桂王桥、落虹桥等。这些桥有的还在,有的已名存实亡。落虹桥,本有一座如彩虹落地的桥,清末刑场常设在桥北东较场,赴刑场的犯人一过此桥无不失魂落魄,这座桥又被称为“落魂桥”。如今桥已不在,仅有其名。
成都又是花城,树木花草不少。成都人喜欢树,好些街道都有如盖的大树,不同的树木便区分出不同的小街陋巷:槐树街有槐树多株。双槐树街,住这条街上的一大户人家门口有两株大槐树。乾隆时四川提督岳钟琪府内,有一株合抱的冬青树,邻近的街便叫冻青(即冬青)树街。此外还有梨花街、竹林巷、泡桐树街、柿子巷、枣子巷、拐枣树街。不起眼的小街,因了这树便有了亮点,看起来听起来好不惬意。
从流传至今的街名上,可以悟出成都这座消费城市商贸的活跃由来已久。骡马市街、羊市街,是骡马市场及羊市所在地。暑袜街,集中了卖袜子的店铺,冬天卖毛袜,夏天卖布袜。线香街,有许多做线香的作坊。点燃线香,可以驱臭气、避蚊蝇。纱帽街上,制作戏剧服装、纱帽的店铺较多。皮房街,皮革制品较多。烟袋巷,遍街都是各色水烟袋、旱烟袋,紫铜、白铜、竹、木制的应有尽有。草市街,城外农民挑草进城,就在此街出售,草是用来铺床的。还有棉花街、灯笼街、牛市口、玉石街、金丝街、银丝街、石灰街、簸箕街、浆洗街、肥猪市街、珠市街、丝棉街、斧头巷、坛罐窑街……各式各样的“一条街”遍布全城,给成都人的日常生活带来方便。可想而知,这些琐屑的营生在成都平民的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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