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仁老师
讲述人:曹万生(成都)
陈恒仁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总记得他花白的头发,略有点白癜风的脸,脸颊总是红红的。他用四川话讲课,我们用普通话读书。
一年级时,他上课,总觉得时间过得快。觉得时间过得最快的一课,是郭沫若《天上的街市》。似乎是才开始,就下课了。感觉奇妙极了:“不信,请看那朵流星。/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像做梦一样,一下子背得。
后来常想过这事,总觉得奇。记得他讲欧阳修的《卖油翁》:“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空入,而钱不湿。”少年的好奇心算是被全逗乐了。
清代林嗣环的《口技》,更是让人眉飞色舞:“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神了,他讲得也神了。他瞪着眼,望着屋角,视而不见,若是被定住了。
我总是被他的性情所感染,一起神游于虚构想像的世界里。
三年级,课就慢了起来,有了《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之类与时文。他的兴致不高了,脾气开始大起来,时常把书往桌子上一掷,“有啥子了不得,大不了不吃这碗饭。”似乎在发学生的脾气,似乎又不仅是在发学生的脾气。他红着眼,气得有些发抖,总像有无限的怨气。
他的白话文讲得好。讲叶圣陶《记金华的两个岩洞》,我至今记得。后来真的进了那两个岩洞,除了卧在船上进去一节描写以外,钟乳石的描写,算是美化了实物。
这篇课文要求背诵记叙进洞的一段。一天,潘中文与贺长命两位考我,也算一赌,让我当面背下,连标点一起。结果我赢了几颗糖,3颗还是4颗,记不准了。
我最喜欢的,还有他的作文讲评。记得第一次作文课,是《当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二周讲评。他边念我边心跳得厉害,念到“从妈妈手中拿着的信封上,看到一个小小的‘取\’的圆印”,我确认是我的了,牙齿一下打起战来。
后来念多了,也就自然了。但往往听到他又在发脾气:“恨我不会吹!”因为他念时,总有同学在说,“这是吹的,这是吹的。”
他的字,有颜体的敦厚,也有魏体的俊朗,总是很好看。他的板书总是恭恭正正,虽然少了点才子的飘逸。
他在课堂上还有一句话,让我记到今天。他说:“大学,现在什么大学?大学下面应该是学院,学院下面才是系。”当时极其不懂,但极其记得。
1977年春,我参加过首届研究生入学考试。报考的是四川大学华先生的中国现代文学。我找不着指定参考书,找到陈老师,他领我到苏老师家,借了一套刘绶松的《中国新文学史》。
结果,我现代文学考了75分,鲁迅研究考了68分,俄语考了78分,文艺理论考了61分,还不错。华先生对我说,还是把大学读了再来考吧,当时我只读了初中。
3年后,我再考上华先生的硕士时,去跟陈老师告别。他已经退休了。样子基本没变,但头发几乎全白了,脸虽然不再红,神气还是依然的。
已经31年没见到陈老师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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