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咖们的青春影像（下）肖全镜头下的城市地理

肖全2012年拍摄的周迅。

肖全镜头下的普通人。

2017年4月28日，肖全在民生美术馆。

2017年4月28日，肖全在民生美术馆。

肖全金川系列。

林妲宛妲系列。

●拍摄普通人，并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结束之后开始的，一直是同时进行的。好的肖像摄影作品可以抹掉时间，去除身份，你可以看到人性的光芒从照片里溢出。在我眼里几乎没有名人与普通人的区别。跟我有感应的人我都愿意拍他们。

●所谓的普通人，像我的家人，我的妈妈、爸爸，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也不为人所知，我也把他们日常生活的画面，放到了“我们这一代”里。你会发现，那些场景看似离我们这么近，但无所谓，当你把它记录下来，放在一个历史的语境里，你会看到它是那么重要。

有人说肖全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拍的全是名人。对此，肖全却说：“那是因为他们太不了解我了。我拍了很多普通人。”肖全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四处为家，他在巴西里约热内卢感受“上帝之城”中人们的欢喜，在古巴寻找海明威，切格瓦拉和卡斯特罗的印记，在尼泊尔的佛教诞生地蓝毗尼顶礼膜拜……他一直聆听内心的召唤，用镜头去追寻时间与空间的边际。目前正在北京进行的“美丽世界——肖全摄影作品展”，就是肖全在世界各地旅行创作的。5年前，肖全与联合国合作了公益项目《我们期望的未来》，他为32位来自中国各地的老百姓拍摄人像作品，他们之中有学生、运动员、设计师和音乐人……受这个项目的启发，在2015年，肖全又将这个命题延续了下来。这一次他涉猎的范围更广，其中有流浪汉、书店老板、塔罗牌师、快递小哥……“那些最最普通的中国人其实是最打动人的。我相信正是这每一个微小却又充满力量的个体，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参与者和见证人。”肖全如是说。

人物：杨丽萍

城市地理关键词：北京"长城

1991年，肖全推出《天堂之鸟三毛摄影诗歌集》后，杨丽萍看到了，就托他们共同的朋友许以祺找到肖全。1992年春天，他们来到北京慕田峪长城，开始了第一次合作。那一天，杨丽萍裹着巨大的白布站在烽火台上。肖全曾在书中回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她的那种不可抑制的美把我逼得不行，感觉自己完全是飞起来了。”

镜头外：

肖全：杨丽萍是我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好到我随时都可以去找她玩，完全不用打任何招呼。杨丽萍，我会一直拍下去，哪怕她很老了，在大理晒太阳，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很多人对我说，你应该拍这些人现在的样子。我也曾经想过，拍《我们这一代》的续集。张晓刚特别赞同我去做这件事情，包括刘家琨。2007年，张晓刚对我说：“肖全，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包括老外，知道我和这帮人，都是通过你这些照片。全中国只有你能做这件事情（拍续集）。这么多年，这些人经历了什么，全都写在他们脸上，这不是几个人的输赢问题，而是，这是一个时代。”当时，我曾经特别特别想做这件事（拍续集），还为此做了很多功课，但因为各种因缘就没拍成，我还是决定去做别的事情，毕竟，世界这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我就开始到世界各地旅行，“美丽世界”其实是个人内心世界的投射。

人物：崔健

城市地理关键词：成都电视台15频道门口

崔健的照片拍于1990年，窦唯的是在1993年，姜文的是1995年。崔健那张照片，背景猛一看是一片废墟，后面有一个巨大的V字。当年，崔健要做全国巡回演出，计划为第十一届全运会募捐100万元，他真的来成都了，那天晚上，成都人像过节一样，人们奔走相告，崔健沙哑的歌声响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镜头外：

肖全：拍名人和拍普通人，一样难。如果心里不自信，会让你生出恐惧，然后产生很多很多的杂念，你肯定会哆哆嗦嗦，如果你自信：“好，就在这儿！”然后又有运气，拍的照片就会不一样。所以王斌说：“肖哥，你太牛了，太神了，我们平时完全看不到的背景，你给拍得如神入画。”你们可以看一下老崔（崔健）那张照片的背景，当时，他在成都演出三天，万人空巷，那帮年轻人奔走相告：“老崔来了！”包括我自己也特别激动。崔健这张照片不存在摆拍与不摆拍的问题，当时我拍了一堆好照片，他特别喜欢。他们开了一个面包车，到电视台去拿录像带，他坐在面包车上，我看到外面有个15频道TV的V，新修的，外面的围墙还没有敲掉。TV的V字是个胜利的意思，他又有个新长征，那个意境差不多，我说：“哥们儿，咱们在这儿整一张！”因为那几天他太跩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怕一出来被人轰上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了。我按了21张，老崔不停地改变着身体姿势。一分钟后，我心里有数，一幅好照片已经诞生了。

人物：周迅

城市地理关键词：北京

2012年在北京，周迅和杜家毅为联合国做一个公益拍摄，《转山》的导演杜家毅剪了个5分钟的片子，肖全拍了一本画册叫《2032我们期待的未来》。潘基文看了短片后说“虽然里面没有战争、没有特技，但仍然让我心潮澎湃”。其中，周迅是肖全镜头下名人阵容中为数不多的“新面孔”。

镜头外：

肖全：我和周迅之前是朋友，那天来拍的时候她问我：“哥们，你想让我怎么着吧。”我就说：“你只需要静静地看着我的镜头，什么也不需要做”，她理解我的意思了，就像一摊水，渐渐地静下来了。只要心是真诚的，透出的眼神就是澄澈的。在周迅之前，我在北京残疾歌舞团拍一群残疾舞蹈演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非常清秀，但面对镜头有点紧张，她的右手是木头的假肢，我对她说“你不就是右手有点不方便吗？但你还有左手啊，你的左手也可以摘花、做许多事情啊”，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把右手的假肢卸下来了。于是我就这样拍了一张照片。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去用心感受世界、感受爱，很快得到被拍者的信任。我作品中的所有人，如果不信任我，我就没法拍出这样的照片。

人物：普通人

城市地理关键词：

北京"深圳"重庆"昆明"金川

2013年，肖全在云南西双版纳遇到两个小仙女妲妲（林妲、宛妲），拍摄了“从种子开始：肖全和妲妲的世界”。2015年在昆明，肖全突然觉得应该把联合国的事（《我们期望的未来》）继续下去，于是2016年去了南昌洪都，年底去阿坝的金川，将镜头对准更多的普通人。肖全正在征集200个重庆女人作为拍摄对象。因为他镜头下的三毛，就出生在重庆南岸区黄桷垭正街，那里至今还保存着三毛故居。他的经典代表作品易知难，也是重庆人。

镜头外：

肖全：我拍摄早期，特别喜欢德国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他拍摄的原则就是最大限度地理解和尊重自己的拍摄对象，让我觉得很受启发。我拍重庆女人、拍深圳创客，都并非刻意，而是出于种种因缘。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心中有这个念头，要去做这个事，然后就成了。接下来，我可能就会这么玩下去，应该说给这个城市留下记忆。我希望许多人真正参与到展览中，更多的人知道了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许多展览。我在这个过程中也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我后来还开玩笑说，没准众筹能众筹到一个媳妇呢，哈哈哈。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吴德玉 供图肖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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