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老”船棺 揭开古蜀文明“新”面纱
近日，成都市青白江区再次被各大媒体聚焦，原因就是一年前发现的古墓群经过文物工作者的辛勤劳动，取得重大突破。共发掘清理墓葬180座，清理面积达1.5万余平方米，出土文物上千件，规模之大为近年来所罕见。记者日前来到文物挖掘现场，在眼前2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坝子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近200个长方形墓穴，那密集的黑色墓坑就像是一张张欲言又止的口型，似乎想向人们诉说远古时期古蜀人的故事。
发现古墓群
一年前，位于成都青白江区大弯街道双元村的古墓群上面还是一片荒地，该区准备在此规划建设一处物流园区。建设前，按照相关规定，须进行考古勘探。
就在进行地下文物勘探的过程中，发现有古墓葬存在。经专家确认，为春秋晚期（距今约2500年）墓葬。2016年5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成都市考古队会同青白江区专业技术人员对古墓葬开始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在随后的勘探中，这个从春秋晚期延续至战国中晚期、年代跨度达200多年的古蜀人墓群重现天日。
“棺王”身份尊贵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现场领队王天佑告诉记者，此次发掘的古墓大部分为南北朝向，少量为东西向，大部分墓葬葬具为船棺。多数墓葬成组分布，有的两座一组，有的三座一组，也有十多座一组。据判断，这很有可能是按照家庭或家族为单位来划区域下葬的。
王天佑领着记者来到M154号墓穴，他围着这个位于墓群中间，且为全场最大最深的墓坑走了半圈说道：“这个坑里出土的器物数量最多、等级也最高，算是这里的‘棺王\’了。”的确，这个墓坑深2.3米，船棺长6.1米，宽1米。一眼就能看出它的“高高在上”与众不同。漆黑厚重的船棺静静地躺在墓坑内，这口船棺棺身连同棺盖由整段古木雕刻而成，船棺周围均匀抹着厚厚一层用于密封的青膏泥仍清晰可见。
和其他墓葬相比，M154号墓穴除了大和深外，最引起考古专家注意的是它的随葬漆木器。“漆木器在当时因制作工艺复杂，属贵重物品。”王天佑说道。M154号中的漆木器纹饰特征、铜印章符号特征与2000年成都商业街船棺墓葬出土的同类器物特征非常接近，而商业街船棺墓葬被认为是战国早期的古蜀王墓，由此推测，M154号墓主身份很可能也非常尊贵。“然而，由于年代久远，文字资料又十分有限，墓中的巴蜀图语还没有破译出来，墓主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王天佑有些遗憾地说道。
独特的器具和纹饰
出土的大量随葬品中有青铜器、陶器、漆木器、玉石器。其中，青铜器多达540余件。由于部分文物还在清理修复中，目前存放在青白江区博物馆的主要为青铜器。鼎、壶、敦、鍪、斤、凿、锯、削……记者在现场看到，这些青铜器具品种多样、工艺精巧，大到形制结构，小到花纹图案，无不让人领略到古蜀文明的丰富多彩，充分反映了当时蜀国的冶金技术水平。另外还出土有8枚印章，40多件漆木器和500余件陶器。在一些器具中还发现了稻、瓜籽、桃核等农作物。更有意思的是在盛具敦中，文物工作人员发现了鹿骨，这很有可能是2000多年前装在敦中里的营养滋补汤。
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乱景象，在此次出土的青铜兵器类随葬品中，也得到印证。记者在青白江区博物馆中看到，展出的青铜兵器主要为钺、矛、戈、剑等几大类。“双剑鞘以前发现不多，但此次一共发现了四件。”王天佑指着文物饶有兴趣地说道，“更特别的是，双剑鞘还配有剑盒子和小剑靴”。
青铜器上的纹饰大部分是巴蜀文化中常见的纹饰，如巴蜀图语等。还有少量青铜容器的风格与楚文化的铜器风格很接近。由此可以判断，墓葬年代大部分在秦灭巴蜀以前。巴蜀图语是一种图形文字，又称巴蜀符号，在中华民族文字起源中有着重要地位，与仙居蝌蚪文一样没有被破解。巴蜀图语多为虎纹、手心纹和花蒂纹等，由于它形状类似装饰性符号，所以最早人们并没有想到它是文字。随着越来越多的类似符号被发现，目前学界多数人认为，这就是巴蜀古族用来记录的文字，属象形文字，同时也是巴蜀文字的雏形。
揭开古蜀文明“新”面纱
在展出的青铜器中，除了兵器，还有鼎、壶、敦、盏等典型的楚文化器物。“这些器物，主要用于盛饭和装酒。”王天佑指着一只鼎说道。这些典型的楚文化器物在古蜀墓葬中被发现，证明当时两国间交流密切，有可能是对外文化交流，也有可能是在战争所掠夺的。但能陪葬这么精美的器物，更说明墓主人身份的高贵。
有一件青铜盏，它的盖和盏身大部分的饰纹都是蟠螭纹，脉络幽密，捉手、器耳、器足采用透雕、浮雕等细微工艺，匠心独具，完全可以看出当时的制造工艺技术的精湛。青铜盏上较多地运用了春秋时期典型的蟠螭纹。螭，在古代神话中是龙的子孙。最初的蟠螭纹，出现在远古文化中，到了春秋时期才逐渐兴盛起来，被广泛运用在玉器及青铜器的制作工艺中。本次出土的铜斤、铜刀、铜凿，雕刀等农具的雕刻工艺也十分精美，从中可以看出在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已不仅限于统治阶级使用，而是已经走进了普通百姓家。
王天佑还透露，这次在青白江发现这样大规模的墓葬，在整个成都及周边地区都是罕见的，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青白江地区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比较繁华，是蜀人活动比较频繁的地方。据介绍，过去成都周边地区发现的船棺葬多为战国时期，春秋时期极少，此次发掘填补了春秋时期船棺的空白。从金沙遗址、商业街船棺葬、青白江双元村春秋战国墓群，到前不久刚公布的蒲江战国船棺墓群，商周时期至战国晚期的古蜀文明已形成序列，这为研究古代巴蜀地区的历史文化、生活丧葬习俗，及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间的交融等情况，提供了重要研究资料，有助于进一步揭开古蜀文明的神秘面纱。
曾好 白桂斌本报特约记者 邹世进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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