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边话 □张祖贵
盐边话发音清楚,不卷舌,不翘舌,大部分相似成都及川北的语言。和周边的云南及西昌地区的话比较起来,盐边话显得要通俗易懂得多。但是由于地处偏僻,部分语言显得既原始古朴,又有一些土气。
我是1968年随父母支援“三线”来盐边的,当时还不到12岁,插班在盐边西郊小学读四年级。同学见我是外地人,问我,是一“根”人来的源(盐)边,还是几“根”来的源(盐)边。我懵懂,一脸茫然,说,啥子根哟,啥子源边哟。同学笑了,说我“拙”,“拙”得很。我更不懂,跑了。同学们还冲着我喊:阿么!
放学后回去跟父母说,父母听后也笑了。他们给我解释:“根”本来也是个量词,虽然现代语表述的是细长的物体,在古代它代表的意思要广泛得多,包括一些动植物。盐边话“根”就是“个”的意思,就像成都人说人是一“块”人、两“块”人一样的。同学问你是不是一根人来的盐边,是关心你,没有嘲弄你的意思。盐边当地人把盐边说成源边是少数人的说法,可能是盐边最早属于盐源管辖,盐源说惯了,不知不觉地就把盐边说成源边了。说你“拙”的“拙”字,你可能还不认识,它主要是个书面用语,现代人口头用语很少。“拙”就是笨的意思,“拙”字是盐边人的口头语,说明盐边这个地方语言古朴,文化渊源流长呀。“阿么”是一种感叹虚词,是啊、呀、哎的意思,是一句彝语。盐边是彝汉杂居的地方,汉族人有时说话夹杂一些彝话非常有意思。你要好好地向同学们学习哟……
听了父母的话,我对盐边话的敬畏由然而生。一次我在乡下亲自听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说:……狂风暴雨陡然来临,多么粗的一棵大树被立马折断……老婆婆说的“陡然”“多么”“立马”,现在都成了非常时尚的语言。没过多久我也学会说盐边当地话了,有一次我写信回老家:……有天我克(去)街子上买三巴菇(鸡土从)被一根猫驴子(毛驴)踢了一脚,我太拙了,拙得很,日气死了……后来老家回信说,娃儿写些啥子哟?
盐边话说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感觉高雅、时尚、亲切,有时在有外地人的场合特别冒一句乡土话,就会招来别人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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