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掌故土话不土 那是母语嘛
□孙成君
我的家乡在金堂县乡下,一个远离县城的小山村。那里,周边几个乡镇的村民都是满口的土话。对于外人来说,真是不知所云。
我当年考入县城里的师范校。初到学校,总羞于启齿,怕以土话示人。课余,也只与几个来自乡下说土话的同学交流。让我对土话有情感认识得感谢我的中文老师。一次,课堂上,他说,语言没有尊卑贵贱,都是一种交流的工具。我们有的同学说得一口流利的方言,那是他们的母语,其实,他们比其他同学多一项技能。
我心里豁然开朗了,老师把我们的“土话”称着“母语”。一下子,我联想到“母亲”“母爱”“母校”“母亲河”,陡然间,我对讨厌的土话亲切起来。于是,毫不卑微地在人前大声武气的讲自己的母语。我后来写的一首方言诗,居然在全县文艺汇演中得了奖。
几年前,和我操同样母语的李正熟同学叫我去陪远方客人。我迟到了,在门外,便听见满屋子呱呱呱呱,尽是说的我的母语。我想,哼,这家伙又在捉弄我吧。席间,李正熟给我逐个介绍客人:“这几位是湖南邵阳来的张总、李总、刘总。”猛然,我想起《族谱》里的记载:入川始祖公来自邵阳隆回。哇,我居然像孩童似地雀跃起来,跑过去把他们紧紧地拥抱。天啊,我终于见到我“母语”的亲人了。
餐桌上飞流的都是我地地道道亲亲切切的母语,竟没有一点儿交流的障碍。使用频率最高的是那个最具特色的“喫”(qia,入声,吃)字。喫鸡腋嘠(翅膀),喫猪冲嘴(嘴唇),喫蟆怪(青蛙)腿腿,喫兔儿脑壳(头)……一顿饭,喫得其乐融融啊!
去年夏天,去罗江县寻川北古道。傍晚,趁着微凉在倒马古镇的石阶上喝啤酒。邻桌几个汉子在猜拳行令,冒出来的全是我亲亲的母语。我想是我老家来这里打工的乡亲吧,便走过去操着母语给他们打招呼。问了才知道,他们就是罗江本地人,还说他们有五六个乡镇都是说的这种土话。
我们就用方言交谈,知道了他们也是湖南邵阳的移民。一下子,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他们硬把我按在了上席首位,给我斟满了一土碗烧酒。一边喝酒一边相互出题看对方能否说出方言词汇的意思。你出一个“麽果”(什么),我出一个“每里”(那里),他出一个“冇得”(没有)。
几圈下来,一个个都酒酣耳热。我说:“不说了,我给大家摆一个方言的龙门阵。”——我们乡下一个老表,去成都办事,正遇到中日城市联谊活动,他的车违规,被警察拦了下来。他问,短倒做麽果,哦嘠蛮?(拦住做什么?怎么啦?)警察立马一个立正敬礼:“日本友人,请走!”桌子上爆出一片笑声。
突然,又戛然而止,他们问,老哥你怎么哭了。我说:我刚才想到你我他,我们的祖先,三百年前,也许在邵阳的某个角楼,一起推杯换盏脸红筋涨的喝酒呢。几个汉子听了,眼圈也红了。我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一个个伸出手来,我们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现在想来,我很感激把我土话称着“母语”的老师,很感激这个“母”字,不论隔得多么久远,无论隔得多么遥远,凭藉着一口流利的母语,我们都能寻得家乡的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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