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这块肥沃的土地(组章)

资阳日报 2019-05-09 07:19 大字
□郭毅

一觉醒来

一觉醒来,噼里啪啦的雨,擦得城市油光水亮。

楼宇间飞出飞进的燕子和麻雀,在尚未散开云团的天空来回翻飞,捕捉从路边树草丛中被雨水撵出的虫子。

刚刚出门的行人,有的缓步走在人行道上,享受着难得的好空气;有的带着雨伞,随时准备迎着黑云未尽的降落。

他们的衣衫之下,隐藏着温热而神秘的世界。

城市和大地一样,在雨水的浇灌下伸直腰身,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样子。

这一切,仿佛有个春天在做助力之势,才加速度长出这么多绽绿的草木。

它们真实地存在着,没让城市规划上的绿化带凌乱;也不像村庄繁荣后就渐渐变得人烟稀少。

越来越挤的城市,已没村庄那样的好空气,够人们把氧气吃饱。

我稀落的头顶就像城里的草木,被过多的光线照得睡眠不足,不时被噩梦淋得浑身湿透。

而大地上的村庄,则在城市身后,孤零零的,把我的心情带往胡乱飘零的花絮,维护着作为一个城市人少有的尊严。

我就是村庄里那个飘零的人,飘到城市的街道上,翕动鼻翼,张大嘴巴,怎么也闻不到村庄那股清冽甘甜的气息。

不管雨大,还是雨小,我都是村庄一片飘零的叶子,忽上忽下,很少摇摆着踏上回家的道。

过沱江一桥

从江水中升起的坚石,一定是能工巧匠舞出的细纹,才一孔孔经得起江水川流不息的砍伐。

被黑化的桥面,向它喊出的那声悠长,连接而起的奔走相告,因有对于生活的恬淡和向往,才如此热气腾腾,加强江面呼应的大雁。

东面的那缕阳光,才举过头颅,又伸出手来,把整座桥再擦了一遍。

它们和他们移动的身影,很快贯穿全境,又在热气腾腾中把阳光的斑点拂向更远。

此刻,丘陵静止,沉浸在上午的时间中,没有一点卑躬屈膝的样子。

它们和他们热气腾腾,把莲台寺那些修行的树,照得一上一下,彼此起伏,将枝丫上不同的钟表沉淀在佛语里。

如果桥体从起源开始,也会受到感染,将每滴超度的水浸进万物的心里。

比如,周围的草木,一直延伸的领地,都在水的感化中,迈向更加宽阔的原野。

在皇龙小区的每条街道上

小区成型后的多年,我们依旧在田埂上看稻田里的青蛙伸长舌头为秧苗逮虫。

建筑体上的瓷砖已经旧了。我们也已经旧了。

那些楼房交叉的缝隙,已经长出被风吹来的种子的绿意。一些不知名的鸟仿佛还在田野,为这种绿留恋、奔走。

阳光明亮的时候,天空像一个部落的名字,在人们的眼里发着光。

这时候,每条绿树夹着的街道上,都有理想从人们的步行中踏出来。

他们忙忙碌碌,如我们那时迎着朝阳,到田间地头除草、翻土、播种,把身体里的光芒献给这块肥沃的土地。

那时候,我们活得简单,不想高大的建筑,只要有房子住就行了。

我们的内心充满甜蜜,充满憧憬,也充满世界的远方。

特别是到了春天的夜晚,我们总是望着月亮,总是在低矮的窗口看天上的星星,然后拽着那些流星雨,许愿一场虚幻的爱情梦想。

就像今天,我依然看到那些稻田的青蛙伸长舌头为秧苗逮虫,一如清洁工人每天天不亮就把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样。

凤岭公园感怀

丘陵中庸,才手伸脚绕,以起伏跳荡的胸怀,接纳外来的草木。

才吹奏唢呐,让它们以平静之心,呈现贵族之气、民间之色、君子之言,为凤岭说出一个崭新的时代。

风不分南北,都在镇定中为主人的打望抹平高低,才每日迎着东方,又从西方翻动主人的衣钵。

它像我打开的一册书页,从前至今到后,把每棵草木读活。

一粒粒泛绿的文字,装订成的典籍,有多少起承转合,就有多少滋生的美丽,为我描摹新图饱含新意。

比如,正在翻新的莲台寺,又在佛语中敲响正午的钟。

我是如何上来的?一定离不开草木为我的燥热抵御秃顶的光芒。

它们已经让我读到茁壮之页,看清肋骨中新生的脏器。

如此宣告,又有多于秦汉的飞跃之说,生根蜀国的地上,一代代传到今天,把新的领空划给它。

其实我也是家国的人,退役之后才在它的前庭,搂一缕沱江水,来到它的后院,听它在高处迎风哗语。

待我的身世随风一扬,水落石出已成为不可争辩的事实。

我只不过是它傍依的一粒树种或草籽,被它欣然接受,并成为莲台寺佛语里每天的长势。

九曲河漫步

还是要说阿坝,黄河与长江的分水岭,阳光和草原,来回迁徙的牛羊,数亿万年风化的山脉,壁立成型的沟谷丰满的岷江分来的水;

还是要说李冰父子,都江堰裙带下的都市和村落,日夜不息的灯火,几万年前繁衍的火星,沿途打造的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石器、陶器和一日覆盖一日的骨灰;

还是要说九曲河承接而来的光辉,刻着河畔上一个个河长的名字,傍依两岸葳蕤的草木,沉淀来的花香和清澈;

……

骑大马而来的王子化出的一叶扁舟,沿丘陵起伏的涨势,放平高原心、川西月,之后漫不经心养着谷米和鱼虾。

他们和它们奉家国使命,由陡然长啸,变幻为丘陵恬静吃草的水牛黄牛、波尔山羊、鸡鸭和鸽子,如此自由地把天地拉长。

一只大雁的眼睛,绕来绕去,看到的也是九曲河四季的不枯不溢。

这些,像一个个历练成精的圣人,教会沿岸的人民,整齐排列在城市和村落,窥探尘世的奥义。

满载而归者,一定是个不温不火的贤士,才把尸骨深深地埋进水里。

有意的挖掘者,一定会掏空自己,让五脏六腑溃烂决堤。

千年之后,九曲河上响动的声音,有一群继往开来的术士,算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山顶上的矮树

不要随便说出自己多么高尚,谁能比得过山顶的矮树如此低调。

如果对这个世界产生敬意,就要像矮树一样,身居高位,俯瞰芸芸众生,谦虚到只为把别人身影照亮。

要说,也要说出自己的低矮,也不要把自己的高位炫耀。

用根紧紧地抓住仅有的时间,向泥土尊敬地俯身回报。

要知道个体的力量多么微小。只有抱团取暖,才能充分地吸取水的营养。

阳光最先照到自己身上,那只不过是自然优势,为你准备好的优越。

你要把所有的优势尽情发挥,用苗条的身材披上朴素的鲜衣,生出感染其它植物的花香。

滑向尘世的物种实在太多,任何一种都比自己亮堂。

只有把血骨留在有水的地方,大地才会冒出无垠的山河,既绚丽了自己,又壮大了无限辽阔的远方。

我们浪费的时光太多了,并不是每个季节都有属于我们的悠长。

无论谁,只有历经风雨雷电,才能站稳脚跟,和山顶上的矮树一样,根更比身材要长。

学习做一棵山顶上矮树吧,这样整个世界才会郁郁葱葱,无限美丽,直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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