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名公益律师寻求“有未来的惩罚”
张明锐是成都市新都区检察院未成年人刑事检察科的科长，最近他收到不少“好消息”：小A回学校读书了，小B找了份正当工作，小C考上了大学还当上了学生会干部……这些“主角”都是曾经犯过罪的未成年人。
“对这些孩子，要惩罚，更要教育和挽救。”张明锐说。今年，成都市试点委托公益律师开展社会调查，意在整合专业优势资源，让调查结果更加中立客观，更好地体现司法公正。
拒绝“简单粗暴”
推广公益律师参与社会调查
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结伙在公园抢劫路人，得手不到10元钱。“尽管金额很小，但抢劫是重罪，如果判刑，至少是3年。”案子到了新都区检察院，张明锐发现，这几个孩子都是在校学生，抢劫主要是由于争执引发的。
检察院与孩子们所在的几所学校取得了联系，学校表示，根据校规，如果法院判刑，这几个孩子肯定会被开除。“不能上学，教育将更加缺失。”张明锐认为，简单粗暴地处理，达不到教育的目的，反而有可能让孩子们失去“回头”的信心，走向“再犯”。
那么，是否可以附条件不起诉呢？这时社会调查报告就要“出场”：对被调查人的亲人、邻居、老师、同学等开展走访，搜集能全面反映被调查人的相关材料，作为办案参考。过去，这个调查多由侦查机关完成，“从办案的角度出发，侦查机关有较强的追诉欲望，这和未成年人犯罪教育、感化、挽救的原则往往产生矛盾。”张明锐说，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调查结果的中立性就会不足。
今年5月，成都市试点委托公益律师开展社会调查，先期在金牛区、新都区、都江堰市试点，遴选了34名公益律师，建立了志愿服务库。9月，这种方式在全市推广，明确了几种应由公益律师开展社会调查的情形。
更中立规范
公益律师还需提高综合素养
“当检察院有需求时，公益律师随机选出，并在5-15日内完成社会调查报告。”四川信诺达律师事务所成为新都区检察院的首个合作方，该律师事务所主任陈飞表示，目前已完成社会调查18件。
张明锐明显感觉到了不同——最直观的是调查报告更加规范化、标准化。
在陈飞看来，经验丰富的律师具备专业能力，而且公益律师不直接参与案件办理，既没有追诉犯罪的要求，也没有为涉罪未成年人辩护的责任，调查结果更具中立性。
针对上述的抢劫案，信诺达派出公益律师一一走访每个孩子的家庭和学校，经过详细了解，这些孩子均无前科，家中监护条件较好，老师和同学也反映平时表现不错，“主要是交友不慎、父母管教不当而犯罪。”最后，经检察院检委会讨论批准，决定附条件不诉。
不过，公益律师参与涉罪未成年人社会调查才刚刚起步，仍面临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陈飞认为，公益律师的法律素养较高，但还需进一步学习犯罪学、心理学、教育学等专业知识，才能深入分析被调查人犯罪前后的心理状况，提出更科学合理的帮教建议。
□本报记者 刘莉
微评论
让“坏孩子”变好的选择
□古琴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是成人世界习惯对“坏孩子”的评价。如果这个“坏孩子”还胆大包天犯下“案子”，更多围观者还会再次“验证”自己的判断——三岁看老。
但“坏孩子”长大了，就一定是“坏人”吗？凡事当多问个为什么，“坏孩子”是不是一直坏？干下“坏事”有着怎样的主客观原因？对“犯案”的“坏孩子”，是多调查了解、“攻心”为主，还是简单就事论事、“铁面”起诉？
成都的选择是，借力第三方，推广公益律师参与涉罪未成年人社会调查，在“惊堂木”拍下之前，先问为什么，再寻求“治病救人”的最佳方案。
给“坏孩子”惩罚，最终目的是让他们变好。让公益律师参与，最大善意地让孩子们还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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