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几重门
我一直认为,人是洋葱,层层包裹,层层故事。李兴杰的出现是喧哗尘间的极淡,很多人说他清寂,且一如既往。我不信,在后来的深谈与观察中,果真发现了几重门,一扇门外一重天。兴杰是现如今山东书画界小有名气的国画家,参展与奖项颇丰,在吸收王渊、张中、青藤、白阳、石涛、八大以及近现代林风眠、关良、黄宾虹等大师的营养之后,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笔墨风格,落笔出神耐读,不张扬,却很自我。他喜欢画鹿,鹿不远不近,孤傲素简。他更喜欢画猫,猫不媚不谄,自我超然。而兴杰本人是神秘的,他公认好脾气的背后,有一种坚持,有长久的不可动摇的韧劲。文质彬彬的书生体态下,埋了一种力量。
一重门:1981年,山东阳信一个村庄,兴杰出生。与无数村里孩子一样单纯泼辣地迎着风噼噼啪啪伸叶拔节长大。20世纪80年代的阳信乡村学校有现如今孩子们想象不到的简陋,教室少,一二三年级一起上课。兴杰就会在老师换课的间隙自己在课本上画小人儿,把课本插图一一篡改,自得其乐。小学毕业后,去乡镇上中学,路途远,很多同学都骑自行车。路上遇见拖拉机,就调皮地用一只手扒拖拉机尾巴借劲儿。间或被驾驶员左右急打把甩开,引阵阵哄笑与尖叫。兴杰不老实,老实是后天练出来的。
二重门:真正的美术课,是兴杰初中时才见到的,但仍然接触得很少。而画画这事儿,上不上美术课都阻挡不了,本子上,书页里,课桌台,处处攻城略地。转机在高中时代正式发生,高三时听说学校开了美术提高班,全校考入十几名特长生,兴杰一进入便是第一名。在美术班里第一次接触到素描立方体、彩画等等美术高考生需要掌握的本领,兴杰学得又快又好,老师知道他是个苗子。不出意外的,兴杰选择了美术这条路,成为山东艺术学院中国画专业99级本科生。他对画画这事,就是长情专情深情,生活简单地就是书店画室宿舍。为画狂,为画痴,两耳不闻窗外事。兴杰很顺利,这顺利是专一注定的。
三重门:凡事无法预料,说他顺利,在考研这事上,一个坎儿,就绊了4年。大学毕业后,立志继续深造的兴杰,想考研,却被卡在了英语关口。他索性什么也不顾,一门心思复习,毕业前两年考张志民,后两年考沈光伟。一直到了第四年,英语过线被爱才的沈光伟老师坚决留下。4年苦旅一人撑,兴杰靠在美术考前培训班里代课,自己供着自己,硬是撑到彼岸。还好,研一时他就遇上了如今的爱人,理所当然地喜结连理。坚持,也是兴杰命运的关键词之一。
四重门:有一次艺术家们聚餐,杨恩国教授听到一首曲子,是陈升的《风筝》。他给大家讲,这首歌是陈升写给刘若英的歌,意思是他自己是风筝,是不省心的游子,飞得再远,心的一头牢牢牵着爱人。我们所有人都静静地听,却见对面兴杰在默默地哭,泪淌了一脸,不回避也不羞赧,就这样在阳光下哭得动人心弦。他说就是被感动了,就是忍不住了。兴杰的真,比一切需要修饰的笔触都可珍贵。后来我还曾让他陪我和几个闺蜜一起逛街,一个男人可以细细地走过几公里的街道,丝毫不烦。我们羡慕得快爆了,他只是轻轻地说:平时陪媳妇逛街也是从未烦过。生活,在兴杰心里是鲜活的,你如何动人与彼,彼如何动容于你。当然,他还是粤语高手,情歌王子,会一个人看完《蓝色生死恋》的温暖系男人。
一个人,究竟有几重门?各种面都说不尽然。不只他如是,其实每个人都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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