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黄十五镇街”滨州散文展 征文选登
秦皇河畔秋意浓
■赵兴国
这是一湾多么平静的水啊!我站在秦皇河廊桥上,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油然而生。
但只见,明媚的秋阳下,银白色的河面,从我眼前一直向南北延伸开去。飒飒的秋风,柔柔地在我身边拂过,而我眼前的水面,却好似没有一丝涟漪,就那样镜面一样,映照着天上的白云,身边的芦苇和菖蒲。偶尔,有一两只野鸭迅疾地掠过,把身影隐在芦苇丛中。我想,水神共工若见此情景,定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吧?想当年,上古之时,“怒触不周山”,“天柱折”,何等蛮横、“地维绝”,何等狂妄?而今,当年纵横恣肆之水,竟然如此安详,难不成,真的“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一湾水,源头来自秦皇河南端的张肖堂引黄渠口,原是一条引黄干渠,经过近十年的修建,如今已经成了省内驰名的开放性公园。这水,原是黄河之水。滔滔黄河,腾跃晋豫峡谷,东出桃花峪,举目远眺,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黄河行至滨州地界,水势趋缓,河面开阔,她耳边仿佛已听闻渤海的阵阵涛声。河水曾是两岸生灵的救命之水。遥想五十年前,这片土地上翻身当家作主的人们,肩扛手抬,修建了张肖堂引黄渠,自此,滚滚东去的浊流,由渠口涓涓北流,滋润了焦渴的土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河水绽放了农人的笑颜。
我一直认为,在《诗经》中被称为“蒹葭”的芦苇,是最能代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的父辈们的品质,他们坚韧、勤劳、善良,骨子里有极强的生命力。一穗穗深红色的芦花,在我眼前摇动,不多久,待“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冬风横行的时候,它们就和着雪花变白。“蒹葭苍苍”,有一场雪,一场由芦花编织而成的雪,许多年来,一直苍苍茫茫地飞扬在我的记忆深处。每当冬风渐紧时,它便舞动起来,一朵朵,一团团,叽叽喳喳笑着闹着,飘飞在我眼前。不知有多少次,我伸出手去,试图截存一两朵,捧在手心,让那带着暖意的洁白,再次沁入心脾,可惜,转瞬间,便被世俗的风无情地卷走。我原以为,这场芦花雪慢慢就会停歇,只留给我一个空荡荡冷森森的空旷。不料想,随着年岁的叠加,这两年竟愈来愈密集地落了下来,一朵,两朵,一团,两团。原来,这雪一直坚守在我心底的一隅,闪着暖暖的温润的光,给我勇气,给我希望。我这才明白,芦花带给我那真正的温暖,再大的风也带不走,因为它已融入我的血脉,伴我走过生命的每一个脚印。
芦苇,她精灵一般,在秦皇河畔扎下根来,在尘世的喧嚣中,独守着一份坚守,筛风摇月,淡然平实。它用瘦瘦的筋骨,把农人身体内那铁一般坚韧的血脉凝结,将底层百姓的愁苦和宁静,结成亘古的一幅大写意水墨画,感动了岁月,沉默了历史。正如农人那艰辛的日子,节俭二字近乎残酷地刻进他们的骨骼。而今,那些在土里泥里苦熬苦业的农人,正在静美的秦皇河公园里,闲适地享用着生命的和谐。
就在距离廊桥不远的南端,还有一处藕塘,夏日时节,我曾去过,正是“映日荷花别样红”,当我真的到了跟前,却是“菡萏香销翠叶残”。秋日的荷叶已不再是翠绿,而是墨绿,荷花已谢,只留下一只只莲蓬,点缀在一团团荷叶之间,换作过去,这是不可能的,早已被附近的村民采摘一空,而如今,却不再有人光顾。“山有扶苏,隰与荷花”,这是《诗经》中关于荷花的诗句,其实,荷花的历史要远得多。上世纪七十年代,考古学家在新疆的柴达木盆地,发现了一千万年前荷叶的化石。而据科学家研究,原始人类出现不久,就在池塘沼泽中发现了可以食用的莲子和藕,荷花也就成了人类生存下去的助力者。当人类的祖先在大地上行走的时候,看到了荷花,也便看到了生的希望。我摘了一只莲蓬,离开藕塘,漫步在秦皇河公园的甬道上,一种极大的感动在我身体里不可抑制地升腾起来。
据说,莲子是有很强的生命力的。我想,此刻手里的莲蓬,也应该记得这片土地,这秦皇河的变迁,记得不知经历了几朝几代黄了又青、青了又黄却仍在池塘的水面上,在四季的风雨中,摇曳出一派婀娜的城市中已罕见的荷花和莲蓬。想一想,在有人之前,河水在流淌,一直流淌到,没有了人之后。
河水从遥远的高原赶来,是和莲蓬做一次邀约吗?河水也许承载了千万里的思念,无言,是对坎坷艰险的咀嚼和筛选。藕塘把一个季节的美都奉献出来,等待,等待一份美随河水远去,一份美,凝成我手中的莲蓬。也许,河水并没有远走,莲蓬也并未枯萎,只是时间雕琢了河畔亿万生灵的皱纹,在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里,“无边落木萧萧下”。
行至秦皇河公园南端,是滨州南海水库。在一排杨树林中,如同我们前世有约一样,一枚黄叶,飘落在我肩头。我知道,积聚力量的冬要来了,我盼望着它身后的春,盼望着秦皇河郁金香再次绽放。那时,四面八方的人们,又能把欢声笑语洒满这里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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