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做的报纸褡裢
滨州成娜
那时母亲正年轻,在村里的小学当民办老师,在女子读书不多的年代,母亲算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母亲除了识文断字之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收藏报纸,这显然是母亲与村里其他妇女不同的地方。
那时,村里唯一能看到的报纸是《农村大众》,母亲收藏的就是这份报纸。
在最初的记忆里,我家有很大的四合院,是祖上留下来的。进了西屋门,在门口左侧的东墙上,挂着一个褡裢,褡裢是母亲用家织布做的,那是专门用来放报纸的地方。
母亲爱看报纸,那时村里学校能看到的唯一报纸也是《农村大众》,那些看完了的旧报纸,母亲便拿回家,小心地放到墙上的褡裢里。母亲告诉我们,那是《农村大众》,是报纸,在懵懂的记忆里,我便知道了报纸最初的样子。
那年秋后,村里来了几个上级领导来指导工作,因为我们家的房子多,村委会便让我们家腾出几间房来给上级领导住。于是我们一家五口由西屋搬到北屋,西屋腾出来给他们住。
冬天来了,阳光从北屋的房顶慢慢移下来,四位领导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墙脚下的阳光里看报,母亲说他们看的也是《农村大众》(由此可见《农村大众》在当时的影响力)。领导们看完了的这些报纸最终也都归了母亲,每次得到报纸,母亲便如获至宝,在书籍贫乏的年代,那是母亲的精神食粮。
我们一家搬到北屋后,母亲又把她的报纸褡裢移到了北屋的东墙上,这报纸褡裢实在是一种特别的象征,因为在我们村,我从来没有看到谁家的屋里还会有这样的装饰,她应该是母亲专属的。
再后来,母亲不当民办老师了,她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从此我们家便没有《农村大众》可看了。但我们家墙上的报纸褡裢还在,里面还有报纸,那是母亲舍不得扔的旧报纸。
在之后的岁月里,母亲的皮肤晒黑了,手上起了厚厚的老茧,母亲已经不再像是当年那个会读书看报的文化人了。
慢慢地我们都长大成人,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弟弟分配到了我们镇上。在镇上,弟弟手边自然缺不了《农村大众》。弟弟了解母亲,他会把旧报纸留下来,放到一个纸箱里,回家的时候带给她。母亲看到报纸,当然欢喜。
前年年底,母亲得了脑血栓。开始的时候,母亲不能用手拿东西,不能下地走路,可倔强的母亲不肯认输,她开始学着自己康复。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母亲的手能自如地拿东西了,虽然不能恢复到生病之前的样子,但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天回家,弟弟把一份《农村大众》递到母亲手里,母亲微笑着接过去。弟弟说,你看咱娘多厉害呀,不用戴老花镜都能看报纸!
母亲笑了,我们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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