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的副手陈西林是滨州惠民人 刘清春
在小学课本上有京张铁路的故事,主持者詹天佑的名字家喻户晓,但他的副手、滨州老乡,我们也不应该淡忘——从惠民县大年陈镇大年陈村走出去的铁路先锋陈西林。
1905年,清政府决定兴建京张铁路。詹天佑任总工程师,陈西林任副总工程师。建设消息一出国人振奋,而外国报刊却讥讽“中国造此铁路之工程师尚未诞生”,因为该工程途径居庸关、八达岭,层峦叠嶂,石峭弯多,艰难异常。但陈西林与詹天佑携手合作,配合默契,终使京张铁路于1909年9月全线通车,给中国人争了气。
生长于大年陈村的耕读世家,家里有养鱼池有百花园
陈西林(1867年—1946年),字荫东,原名陈敬翰。在老家大年陈村,乡亲们还是叫他“陈敬翰”。他咋成为铁路专家的?这跟他的家庭有关。陈西林祖父陈遵典勤劳踏实,持家有道,家境富裕,秉承着耕读传家的古训,乐意送子孙读书。
大年陈村老人陈以成幼时爱在陈家祖宅外玩耍,他回忆道:“那屋子占地10来亩,四周建有院墙,屋南挖了养鱼池,村东还有40亩的百花园。”这祖宅后来无人居住,新中国成立后成为乡镇供销社营业点,日后荒废。
陈家家风怎样?
以陈西林的大哥陈敬龄为例,他常年住在大年陈村照管祖业,邻居对他评价很高,认为他人品颇佳,是有名的“好好先生”。陈以成说:“陈敬龄干活勤快,为人仁义,待人真诚。给长工送吃食,都是自己吃啥就给送啥,逢年过节还给困难户送米面。”
考入北洋武备学堂后转入铁路工程科,毕业后被李鸿章派往北洋铁轨官路总局实习,后成为詹天佑的得力助手
光绪元年(1875年),陈西林入本村私塾开蒙。光绪十三年(1887年),中秀才。但此后陈西林放弃科考,投笔从戎,光绪十五年(1889年)考入北洋武备学堂。
这学堂不得了,是当时国内最知名的军事院校,为李鸿章所创建。该校培养了段祺瑞、冯国璋、吴佩孚、孙传芳等名人,教学讲究“学以致用”,初设步、马、炮、工程四科,1890年后增设铁路工程科。
在那学习两年后,陈西林学堂考核优等,赏给六品功牌,却因身体素质欠佳,转入铁路工程科就读。该科聘任德国铁路专家,教授20名中国学生。这些学生,日后大多成为中国铁路建设事业的中坚力量。两年后,陈西林学满毕业,考列优等,赏五品顶戴,被李鸿章派往北洋铁轨官路总局实习。
在那锻炼两年后,28岁的陈西林与詹天佑结缘。他经津芦铁路督办大臣的调派,在留洋归来的詹天佑指导下帮办勘测及工程事宜。詹天佑留美归来,是当时国内最顶尖的铁路工程专家。陈西林有幸跟随詹天佑,学习认真刻苦,深得詹天佑的赏识,成为其倚重的得力助手。
袁世凯命詹天佑、陈西林等建设新易铁路,这是首条由中国人自行修建的铁路
1901年,八国联军退出北京,逃亡西安的慈禧太后回京后,宣布要坐火车去西陵祭祖。她下令修筑一条来往高碑店至易县的新易铁路,以供祭祖时乘坐。慈禧把修筑铁路的事交袁世凯负责,要求在6个月内竣工。
袁世凯本想请英国工程师主持修路,但遭到法方反对。在英法相持不下的情况下,1902年10月,袁世凯任命詹天佑为总工程师,詹天佑和陈西林等人筹划以4个月时间低廉成本建成铁路。虽然这条铁路只有37公里,没多大实质功用,但却是首条由中国人自行修建的铁路,意义深远。
修建京张铁路时,陈西林影响詹天佑作出重大决策——采用“人”字形设计路线
京张铁路是中国自行修筑、完全不用国外资本的第一条干线。清廷同意修建后,袁世凯在天津设京张铁路局,詹天佑被任命为会办兼总工程师,“此路即作为中国筹款自造之路,亦不用洋工程师经理”。自办京张铁路消息一传出,国人振奋,奔走相告,而外国报刊却出语讥讽,认为中国的工程师还办不了这事。
京张铁路自丰台至张家口,全长201.2公里,共设14个车站,工程穿山越岭,异常艰难。如詹天佑说:“中隔高山峻岭,石工最多,又有7000余尺桥梁,路险工艰为他处所未有”,特别是“居庸关、八达岭,层峦叠嶂,石峭弯多,遍考各省已修之路,以此为最难,即泰西诸书,亦视此等工程至为艰巨”。
詹天佑首先想到的是收罗人才。1905年7月,詹天佑面见直隶总督袁世凯,请立即调用陈西林,袁世凯随即应允。不几天,陈西林就被任命为京张铁路副总工程师。
随即,陈西林被派往工程状况最复杂的青龙桥段,对詹天佑初定的三条路线加以详勘。到达目的地后,他立即率工程技术人员,背着标杆、经纬仪,冒着生命危险,在悬崖峭壁上定点、制表。他白天翻山越岭,晚上则伏在小油灯下绘图计算,有时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甚至通宵不寐,终于测出比较理想的施工线路。
3天后,詹天佑到达青龙桥观察比较线路。詹天佑在日记中记载:“经过各种方案进行研究后,我们决定将原测路线稍加延长”,即“由原测路线走进经过黄土岭路线的入口,然后再退出,走向原测路线去往八达岭”。这样“使路线升高到与117测站相同的高度。我们用此办法,可使八达岭山洞的长度由6000英尺缩短到3000英尺”,“约可节省10万银两”。
这就是被后人津津乐道的“人”字形路线,解决了全线越岭的关键问题。
惠民县史志办办公室原副主任王剑认为,詹天佑8月4日到达青龙桥,8月5日就作出采用“人”字形设计的决断,是因为“陈西林对地形状况最为熟悉,他的意见对詹天佑的决断影响最大,这是陈西林在京张铁路设计中立下的不朽功勋”。
路线勘定后,整个工程紧锣密鼓地展开。1905年10月2日,中外瞩目的京张铁路在丰台正式修建。詹天佑和陈西林自豪地宣称:“修筑京张铁路的工程师不仅已经出世,而且现在存于世也。”
詹天佑、陈西林共同主持开工,京张铁路建成后有关部门向朝廷申领奖励,陈西林列工程师第二位
1905年12月12日,京张铁路第一段工程自丰台柳村开始铺轨。詹天佑特别邀请陈西林和他一起前往主持。詹天佑在日记中写道:“铺轨工程开始,与陈工程师去丰台主持开工。我打下第一颗道钉,位于第三根枕木右轨外侧,陈工程师打下对面钢轨外侧道钉……”能和詹天佑共同主持开工,足见陈西林作用之重要。陈西林(来源网络)
铁路开工后,经过精心调度和指挥,全体筑路人员克服资金不足等困难,出色地完成了居庸关和八达岭这两处艰难的隧道工程。1909年8月11日,京张铁路建成,10月2日完成通车,施工时间比原计划缩短两年,建造成本也比之前预算节省约29万两。铁路总花费甚至只有外国承包商过去索取费用的五分之一。而这一切都和当初陈西林的测绘和选线密不可分。
京张铁路建成后,有关部门向朝廷申领奖励,陈西林列工程师第二位。日后,时局动荡,陈西林的铁路事业屡遭挫折,但他还是成功主持了张绥铁路的修建工程。因为痛心当时的贪腐横行,1932年,陈西林自请退职。
拒任伪职,免费开放陈家酱菜园子照顾去天津闯荡的大年陈人
退职后的陈西林定居北京,如闲云野鹤。孰料随着形势恶化,中日战争阴云日稠,北京城内局势愈发紧张。伪政权官员频繁登门拜访,希望陈西林出任铁路系统伪职。当时,陈家人员众多,缺乏经济来源,生活清苦。但面对大义抉择,陈西林不惧威胁利诱,多次以年老多病为由坚拒伪职。
对敌伪、腐败深恶痛绝,陈西林对老家来人却极为关照。陈以成说,新中国成立前大年陈村外出务工的人到了天津,谋职中途可在天津的陈家酱菜园子吃住,免去衣食后顾之忧。正因如此,许多大年陈村人在天津逐渐站稳脚跟,干出事业。因为前往天津的人员众多,大年陈村有了“小天津卫”之称。
1946年,79岁的陈西林因患食道癌在北京不幸逝世。改革开放后,大年陈村开通了前往天津的长途客车。陈西林的后人也时常回到这里,关心故乡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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