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立国的“不了情”(二)
帅立国书法作品。帅立国书法作品。诗者,心声矣。
《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作为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书法与诗词形影相随、难舍难分。诗为书魂、书为诗目;诗书一体,艺术奇葩。如果没有诗词,书法艺术失却了依附点着力点,缺魂少魄,枯燥乏味;设若失却书法,诗词歌赋仅存于少数几个文人雅士间应对酬唱,则难以登堂入室,存于后世、大放异彩。所以,书法与诗词的强强组合,将我们祖先最伟大的语言文字表达得最为深刻而直观,最具深义而神采飞扬。
先生这组关于北海的诗词虽束之高阁、沉寂多年,但先生没有忘记——先生一刻也不会忘记,他时时记挂着呢。在八十高龄之际,先生又把这些诗词从沉睡中唤醒,纵情走笔,率意挥毫,一一书写出来。
先生这批书法作品的创作过程无从得见,那是先生“闭门造车”的艺术结晶。我们从作品的布局到章法、从墨色到线条、从形式到内容慢慢赏读开去,不仅欣赏到了先生的精湛笔墨,享受到独领风骚的“市长书法”的艺术快感;在我看来,这一幅幅龙飞凤舞的作品,便是北海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便是先生或深或浅的行行脚印,更是先生的胸中块垒、一腔豪情的恣意狂泻。完全可以想象,先生一定是把这些发黄的原始诗稿,从箱底翻出,铺展在案头,抚之再三、思之再三,读之再三、吟之再三,然后铺纸凝神、谋篇布局,倾情尽意、挥毫泼墨,一挥而就、一气呵成。
时隔二十多年,写于当年的诗词得以书法艺术形式再现,展现在公众面前,不只是让这些诗词重见天日、赋予新生,也再现了北海当年的如歌岁月、史诗般的宏大背景,唤醒人们渐行渐远的记忆,与之产生强烈共鸣。
在这次展出中,先生关于北海的诗词书法远不止上面提到的这些。先生那份炽热的北海情怀,从他驱车进入北海热土的那一刻起,就紧伴随着他此后的日日夜夜。1991年作《营盘养珠》《红树林赋》,1992年作《曲樟行》,1994年作《冠头岭千年枕浪有感》,1999年作《追梦银滩》,等等。到了2018年,先生已届八十高龄,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仍诗兴大发,出口成诵,先后创作了《银滩》《涠洲岛》《老街》等诗篇,低沉沧桑而又大气凛然,吟出了“世事沧桑成败事,振兴且看后来人”这样的感人诗句。
诗词记录了先生的北海心迹,书法展现了先生浓浓的北海不了情。诗意人生,人生亦诗矣。
我手书我诗。诗词的功能放大了,书法的功能放大了。诗书一体、相得益彰,珠联璧合、熠熠生辉。
在这次展出的书法作品中,有一幅杜甫《寄李太白二十韵》中的佳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笔力雄健,狂放如潮,让人感受到一股大江东去的激情与神韵。先生崇敬杜甫,喜读杜诗,这两句不正是先生诗书一体、为诗为书的终生追求么!
更令我感动万分的是,此次书展排在最后的一幅、也是《中国当代书法名家作品集·帅立国》中书法部分的最后一帧:“北海不了情”!
这幅作品,别出心裁地采用了鲜红的底色,有如丹心一片、残阳如血;同时,还以撕纸的方式对背景作了艺术处理,绵延舒展,无边无际,恰似被真情染红了的北海岸线;先生还匠心独运,起首章文为“情真幻亦真”……让人浮想联翩、不忍卒读。
创作该幅作品的时候,先生已“八十正”了啊!
先生不止一次说过,他在北海执政五年,是他事业中最百感交集的五年,“遗憾多过成就感”。众所周知,先生在北海壮志未酬,英雄扼腕!如今,事隔多年,天地翻覆,先生对北海依然一往情深,“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永远的“不了情”啊!其内心深处,那份对北海——我可爱的家乡——的赤子情怀,跃然纸上、叩人心肺。即使是今日,时过境迁,我也发染秋霜、老之已至,为写这篇文章一再翻读先生的《作品集》,一次一次读到他的“北海不了情”,依然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谨向我曾经的市长、永远的市长,致敬!这次大展,充分展示了先生高雅超俗的艺术追求,让人感受到其孜孜不倦、勤奋好学的艺术不了情。
展出中,有相当部分是先生的临帖作品。
先生出身书画世家,对书法艺术有深厚的家学渊源,自幼耳闻目睹,练就一身“童子功”,笔法功力非我等附庸风雅、半路出家的学书者可比;但先生不知自足,不做闲居井下的自大之蛙,始终俯伏于神圣的书法殿堂,诚学如一,临帖不止。以先生的艺术造诣、年龄身份,仍然恭敬临帖、久久为功,实属难得。在其内心深处,坚守的是对先辈大师及其遗存作品的虔诚与恭敬,所以才有如此一丝不苟、老而弥坚的艺术追求。
从书法艺术的成因看,临帖是一种必须的修行。
书法不就是写字吗?不!书法作品面对的是外部世界,但要发自于内心;书写过程既是文化交流过程,也是人格默默无闻的修炼过程。以修心的虔诚修艺,在修艺过程中虔诚修心,所谓“德艺双修”是也。修心既是对书家意志、功力、心智的磨炼,也包含对先辈德行品艺的感知领悟;修艺既是汲取传统精华,取先辈之所长、摹大家之神韵,亦是锻炼自己的书法功力,规范用笔,熟能生巧,为日后创作、在作品中塑造自我,积蓄力量、奠定基石。
早在1600百年前,书法创作于汉字的大变革中脱颖而出,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王羲之生逢盛世,天生聪慧,勤奋好学,将书法艺术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并使之成为时代的文化核心,其33岁时所书《兰亭序》,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历代的皇亲贵族、文人骚客都奉为圭臬。以致一代圣祖唐太宗,也使出非正常手段把《兰亭序》骗取到手,并最终殉葬昭陵。而一篇《圣教序》,由怀仁和尚从王羲之墨迹中一个一个去搜寻、筛选、集撰,由唐太宗亲自写序、唐高宗撰记,世无所见,弥足珍贵。这样的千古一帖,学习书法者谁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大凡有心涉足书法艺术的后来者,都只能永远地临摹、临摹、再临摹。
不是说今人不如古人贤,而是时代变了,生存环境发生了根本变化。古时毛笔是唯一的书写工具,是文人所必备。读书人必须严格操练,善于书写。看古时的状元试卷,无一不是精致得让人惊讶的书法佳作;而现在,当然也有毛笔书写,但已变成了“书法”,变成了极少数人的业余爱好或者“专业”,从而成为某些人的谋生手段或者赚钱一途。书法已失去其原始的野性和普遍性。大多只在圈内相互传颂、相互贴金,圈外则不闻不问,自盲于国粹艺术;有的也只是偶尔隔窗看看热闹,或者也弄幅字画悬于高堂,装饰门面,如此而已。我们现在的“状元”卷,还有那样精美的书法作品么?诚如我们的足球,为什么“谁也打不过”?无他,就在于温室培育与野蛮生长之别。我并不一概否定“温室效应”,“温室”有“温室”的特殊功能;而是想说,仅靠几个从“温室”培养出来的“精英”,无论如何也没有人家那种铺天盖地、人人参与的群众性和普及性,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失去了天然野性,园饲猛虎当然不敌山中大王。现代人可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什么事都可以超越前人、也一定能够超越前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唯有字画,从老祖宗那儿留传下来的艺术瑰宝,从来也没有过“超越”之说。所有“超越”者,不是无知,就是狂妄。不临古帖,不成书家。先生高龄如斯,书有所成、名声在外,还要手不息卷,临帖不止,实乃我等学书者之楷模矣。
大概是今年早春吧,具体日期记不清了,高居京华的当代书法大家张旭光先生莅临北海,讲授《中国书法的传统属性与时代精神》。作为书法爱好者,我也慕名而去。原来不大想去,怕听不懂,听不进去,不想凑那个热闹。六十几岁的人了,白发丛生还要小学生似的端坐听课,还得时不时作茅塞顿开、得悟真言之兴奋状,实在有点为难。但那天,因有书友邀约,还是不大情愿地去了。始料不及的是,先生已早早到了讲堂,一声不吭,悄然入座,还真如小学生模样,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听,认真地记,一本正经,目无他顾。先生的谦恭好学,令我汗颜。我静坐一边,想得更多的是先生其人其事。先生如此高龄饱学,其书法艺术早已功成名就,还如此禅定般安坐听课,不正是其始终如一的对书法艺术的敬畏和执著追求么!
这次展出先生的临帖作品,多是大宣铺排、鸿篇巨制;虽是恭敬临帖,却也是精湛的二度创作,更显雄阔豪壮,气势磅礴。2015年,先生已七十有七,仍健笔如飞,纵情翻卷,临写怀素的《自叙帖》。此帖乃怀素草书巨制,被称为中华第一草书,十大传世名帖之一,却因其“心手相师势转奇,诡形怪状翻合宜”,好看而难学,令许多临帖者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动笔。先生所临杰作,深得其中神韵,运笔如行云流水,时疾时速,有轻有重,忽左忽右,笔断意连,一泻千里,酣畅淋漓,实在是一篇激情奔腾、水到渠成的得意之作。2018年,也是为了这次大展,先生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以其八十高龄之躯,大笔驰骋,再攀新高,临摹了张旭的《古诗四帖》,更有宋徽宗的《千字文》,长达19米的大幅巨制。这些作品,通篇坚守规矩法度,随古人之笔意,慕古人之狷狂,挥手中巨毫,书胸中激情,山重水复、巧取豪夺,起伏摆荡,连绵翻转,笔下生风,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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