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背后的研修生血泪

两中国公民在日本遇袭女子已死亡男子被急救

发生在日本静冈县富山市的这一血案，让赴日研修生这个团体再度出现在国人视野。

日本1981年确认“外国人研修生”在留资格，1993年设立外国人技能实习制度，即发展中国家的人在日本研修结束后，可与企业签合同，边劳动边学习技术，最长3年。在日华人一般将研修生和技能实习生统称为研修生。

据了解，研修生听起来好听，但实际上作为低端劳动者，大多通常在建筑业、金属成型业和食品加工业，从事日本人不愿干的低薪“3K工作”（危险kiken，脏kitanai，累kitsui），学不到什么特殊技能。研修生在工作中还面临着不公正对待、工伤事故高发、超负荷加班导致“过劳死”等状况。

[新闻回放]

研修生宿舍发血案两中国人一死一伤

当地时间8月21日晚8点左右，在日本静冈县富士市田子的中国研修生宿舍房间内，住户孔令华(35岁，中国籍，公司职员)被返回宿舍的中国籍女室友发现已流血死亡。

据富士警署透露，孔令华去年5月前后到达日本，在造纸相关企业工作。

报道称，当时室内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中国籍男性倒在地上，因受伤严重陷入昏迷而被送往医院。日本静冈县警方认为可能是杀人案，计划待该男性身体状况好转后实施讯问。

据日本警方透露，现场发现了一把可能是凶器的带血刀具，死者的颈部和该男性的颈、腹部有切割伤。该男性可能住在同一宿舍的另一幢楼内。日本警方怀疑孔令华与该男性是朋友关系，将对两人之间是否存在矛盾进行调查。

中国驻日本大使馆22日发表公告称，“8月21日晚，一位中国公民在静冈县富士市宿舍内遇害身亡。我馆获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向日方表达关切，要求日本警方尽快破案。

[过劳]

遭虐待受性骚扰

记者在北海道水产品加工厂和养牛场看到，中国研修生从事的是往鲑鱼身上抹盐、挤牛奶、清扫牛棚等简单工作。

研修生不仅在薪酬方面与正式的日本员工差距巨大，有的还遭受性骚扰、经常无偿加班。一名中国女性研修生曾在一档电视节目中诉说遭到日本雇主性骚扰，曾有一名女研修生给在日华人打电话，哭诉自己遭受虐待。她说，自己偷偷打来电话，怕被日本老板发现。

了解中国研修生情况的在日华人鲁蓬人说，有的研修生“像生活在监狱中”，被禁止独自出大院，与过去的劳工相差无几，只多了个休息日和小范围自由活动区。

日本厚生劳动省2016年8月公布的数据显示，在2015年被调查的5173家雇用外国研修生的日本雇主中，七成违反劳动基准法或劳动安全卫生法等法律。

在研修生中，发生“过劳死”并不奇怪。

一名菲律宾籍研修生在日本岐阜县从事切割钢板和涂料方面的工作，每月超时工作长达122.5小时，但却拿着极少的薪水。最终，因为过度劳累，这名27岁的年轻人死在异国他乡。2008年，曾有一名中国研修生的遗体在宿舍被人发现，死亡原因是心脏病突发，在就寝时死亡。据了解，死者在死亡前一个月，已经加班超过100个小时。

[被骗]

交了钱还白干活

一名遭压榨的中国研修生说，日本老板拿合同威胁她，按照合同她似乎还不占理。据了解，研修生都是被“高收入”忽悠而来，所签合同大多非常不公平。而不少研修生并不清楚合同的具体规定，有人的合同都被日方收走了，自己连凭证都没有。

中国人要想去日本当研修生，通常要向国内中介交高额手续费和押金，如果未能履行合同，要支付高额违约金。即使如期回国，押金也可能要不回来。

近几年，日元急剧贬值对研修生打击很大，很多人挣的钱都“蒸发”了，再扣去中介费等，几乎是白干。据一名已经回国的研修生介绍，他以前在日本岐阜县工作，赴日前给了中介4万元人民币，回国后一分钱都没拿回来。一名山东小伙子当研修生时干活手受伤，休息了一周就被老板要求立即回国，回国后欠了一屁股债。

[逃离]

不堪压榨玩失踪

不公的待遇和高强度的工作环境让外国研修生被迫另谋出路，也有人在重压下走上绝路。

了解中国研修生情况的在日华人姜先生说，研修生被忽悠说到日本能挣大钱，但现实是既学不到技术也攒不下钱。有些中国研修生实在受不了日本雇主的压榨，感觉“唯一的出路是逃离”。

日本法务省去年10月发布数据显示，2015年研修生失踪人数达5803人，其中3116人是中国人。自2011年起，5年间已有超过1万名中国研修生在日本失踪。这些失踪的人口，则很有可能成为黑市劳动力，比如从事地下导游等工作。

一名中国研修生2013年在广岛一家牡蛎加工厂用刀具和铁锹打死社长和一名员工、打伤6人后，用铁锹和牡蛎加工工具自残。他供述，自己不懂日语，易被孤立，工资低还挨老板骂，不由心生怨恨。

[真相]

“现代奴隶劳动制”

尽管存在种种问题，但是日本政府仍在不断扩张研修生计划，以此来应对日本社会老龄化和人口负增长的问题。

日本厚生劳动省今年1月27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0月底，在日研修生超过21万人，同比增长25.4%，他们支撑着日本的农业及渔业。

日本众议院去年10月25日通过《外国人技能实习制度规范化法案》和《出入国管理及难民认定法修正案》。前者旨在改善研修生工资待遇；后者增添了一项新的在留资格——“护理”。日本媒体认为，这将推动外国护理人员大幅增加，缓解超老龄化日本社会护理人员严重不足的现状。

日本政府说，外国人技能实习制度有助于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是日本通过技术转移为国际社会作贡献。而日本共同社评论，原则与实际相差甚远，已经到了该从正面讨论此制度的时候。

札幌律师会的律师猪野亨直言，日本政府将护理、建筑、第一产业等日本人敬而远之的工作都让外国人来干，至少应该让外国研修生与日本员工处于同一工资水平并禁止中介榨取。低工资、长时间劳动，这是借劳动之名的奴隶待遇。技能实习制度在实践中成为补充日本劳动力不足、残酷役使被欺骗来到日本的外国人的制度，是伪装成合法的现代奴隶劳动制。

（综合新华社、中新社、《封面新闻》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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