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留给合浦的记忆与传说 珠浦人文探寻

北海日报 2019-07-10 10:19 大字

出发 陈华倩 摄1

马援受命出征交趾时,肯定会想到要建立一番功勋。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一车薏苡仁断送了毕生的英名。不知是否朝廷刻意安排,跟西汉平定南越国叛乱的路博德一样,马援的官名也叫伏波将军。两人都是北方人,一生都在打仗,都率领过庞大的水军在南方平叛,都建立了不世之功,最后都死在军中。不同的是路博德虽然犯罪被削爵,但还被重用,能够善终,而马援却背了多年污名,差点不得下葬,直到三十年后才获得平反。

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人,乃战国时代赵国名将赵奢之后,因赵奢号马服君,后代以氏为姓。马援少有大志,曾经学《齐诗》,自以为不能掌握,便想到边郡去种田放牧。后来做了督邮,因同情犯人,私放后无法交差,只得亡命到北地郡(治今甘肃省庆阳县西北)。遇赦后留在当地搞畜牧业,归附者数百家,有牛、马、羊数千头,谷数万斛。马援把这些财产都分给了兄弟朋友,自己却穿着羊皮做成的上衣和裤子过着简约的生活。他经常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这就是成语“老当益壮”的起源。

后来马援受荐成为王莽新朝的新城大尹(即汉中郡太守,治今安康市汉江北岸)。王莽灭亡后,马援留在西州,受自称西州大将军的隗嚣重用,经常与隗嚣一起商量天下大计。马援劝说隗嚣遣子入汉为质,接受刘秀的领导。但隗嚣企图独霸陇西,对降汉之事犹犹豫豫并发兵拒汉。

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光武帝亲自领兵征讨隗嚣。马援奉命到来,连夜向刘秀面陈机宜,为消灭隗嚣立下大功。

天下一统后,马援深受重用,先后担任太中大夫、陇西太守。任上,马援多次打败外族入侵,使陇西一带太平无事,并且完善军事设施,开渠引水灌田,奖赏农耕和畜牧,使郡内生产很快得到恢复。建武十七年,马援担任陇西郡太守6年后,被征召回京任虎贲中郎之职。

2

回到京城屁股还没坐热,交趾女子征侧、征贰姐妹造反,攻陷郡城,九真、日南、合浦三郡的少数民族纷纷响应,攻占掠夺了六十几座城池,征侧自立为王。于是朝廷任命马援为伏波将军,以扶乐侯刘隆为其副手,督领楼船将军段志等南征交趾。到了合浦之后,段志病死,马援兼领其麾下水军。此时马援共有大小战船二千余艘,士兵二万。

马援指挥军队沿着海边进发,根据山的走势开辟道路千余里,先在浪泊(今越南仙山)与叛军大战,斩首数千,俘虏万余人。接着在禁溪(今越南河内)又几次打败敌军,第二年斩杀二征传首洛阳。马援因功被封为新息侯。随后,马援继续率军剿灭二征余党,彻底平息了此次叛乱。

马援在所经过的地方,总是为郡县修筑城郭,凿通渠道,引水灌溉,指导当地的百姓学习中原的农耕技术和耕作种类,使得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他又向皇帝分条奏明越律与汉律的相违之处,制订适合于当地民族的律令,并向当地越人申明,恢复当地以往的习惯法来约束他们,得到了越人的赞同,使之成为共同遵守的律例沿用下去。此举不仅彻底解决了边患,也使当时属于蛮荒之地的这几个郡得到了开发。军队开辟出的道路也带来了交通上的便利,这一系列的举措,客观上为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马援回到京城才一个多月,又遇上了匈奴、乌桓进犯扶风。马援还没休息好,就请求率兵出征。马援说:“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死在儿女子手中邪?”这就是成语“马革裹尸”的由来。刘秀同意了。马援率领三千骑兵出战,先后巡行至雁门、代郡、上谷等地,乌桓哨兵发现汉军到来,部众纷纷散去,马援不战而胜。

建武二十四年,南方武陵郡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灭。当时,马援已六十二岁,请命南征。刘秀考虑他年事已高,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马援说:“臣还能披甲上马。”刘秀让他试试,马援披甲持兵,飞身上马,手扶马鞍,四方顾盼,一时须发飘飘,神采飞扬,真可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刘秀见马援豪气不除,雄心未已,很受感动,笑道:“这个老头好健康啊!”于是派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人率四万人远征武陵。

此战打得很艰苦,难有进展,加上天气酷热难当,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传染病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部队陷入困境。虽困难重重,但马援意气自如,壮心不减。每当敌人登上高山、鼓噪示威,马援都拖着重病之躯出来观察瞭望敌情。手下将士深为其精神所感动,不少人热泪横流。不曾想到,这竟是马援最后一战,没过多久,马援病死于军中。一代名将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誓言。

3

马援出征岭南,平叛安边,维护了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战功卓著。但不幸的是,这竟给自己惹来了祸端。

在马援平定二征之乱过程中,由于南方多瘴气,士兵因瘴疫之害,十之四五病死于此。马援通过深入民间了解到常食用薏苡仁可以轻身省欲,战胜瘴气。而合浦产的薏苡仁比北方要大,于是马援带了一车回去想做种(马援也是田牧专家)。不料却被人误以为运回一车珍珠,结果以讹传讹,京城的权贵都信了。但马援当时深受皇帝信任,没人敢说什么。后来马援进军不利,耿舒写信给侯弇,将责任怪到马援身上。侯弇将信上报皇帝,皇帝派与马援有过节的梁松前去调查,刚好马援病逝于军中,于是梁松趁机造谣污蔑马援,皇帝大怒,收回马援新息侯印绶。还有人上书说马援之前带回来的是一车珠宝珍玩,连马武和侯昱这样的开国元勋和功臣之后也都这样说,皇帝更加愤怒,马援的妻儿不敢将马援运回家乡祖坟安葬,只好在城西买了几亩地草草下葬,马援的宾客好友,无一人敢去吊丧。马援妻儿与侄子马严用草绳捆着自己,连成一串去朝廷请罪。皇帝拿出梁松的奏折给他们看,才知道马援受到了诬陷,经过六次措辞哀切的申诉后,马援才能葬入祖坟。直到汉章帝时代,马援才获得平反。这段历史又成就了另一个成语:“薏苡明珠”,比喻颠倒黑白、让人蒙冤受屈,于史籍和诗文屡见不鲜。

马援平定二征之战不仅沉重地打击了分裂者,还每到一处都为郡县治城郭,挖渠灌溉,以利其民。又奏明越律与汉律不完全相同的十几件事,与越人申明旧的制度来加以约束。自此以后,骆越都遵守马将军旧制。因为这段历史,两千年来,也留下了许多马援与合浦的故事和遗址。如“伏波滩”“伏波庙”“铜鼓塘”“铜船湖”“马留人”“马留话”等。

这些遗址中许多(如“伏波滩”和“伏波庙”)已湮灭于历史长河中,仅文献有所记载,据《钦定四库全书·明一统志》所载,明朝时,廉州府所辖一州二县(钦州、灵山县、合浦县)皆有,而且土人祀之有祷即应。

“铜鼓塘”和“铜船湖”也有相对应地名,一在廉州,一在石康。相传当年马援率军到合浦,因本地气候潮湿,所携战鼓声音沉闷,于是向当地人学习制作铜鼓,结果鼓声十余里外都听到。后来,廉州附近江中有凶蛟害民,马援挖了一塘,诱凶蛟至塘中,用铜鼓镇压。这个说法源自《后汉书·马援传》中“于交阯得骆越铜鼓,乃铸为马式”的记载。同是《钦定四库全书·明一统志》一书,也记录了“广南所出铜鼓甚多或云马伏波所制。”至少说明最晚至明朝就持这种说法。马援制铜鼓一事,仔细分析,其中不无道理。北方的战鼓是用牛皮覆在木头上制作而成,北方干燥且多在平原作战,这种战鼓的声音足可传遍军中。但在南方,由于牛皮受潮,声音肯定受到影响,而海上作战,风浪声巨大,非金属战鼓无以达到效果,且当地多产铜,因地制宜,有其合理性。至于铜鼓镇恶蛟,当属民间故事。

“铜船湖”的传说也有记载,《方舆记》中有“铜船湖,马援铸铜船五只,一留此湖中,四只将过海征林邑”之说。至于留下的这只船在哪?晋代刘欣期《交州记》则写得很清楚:“有一湖去合浦四十里,每阴雨日,百姓见有铜船出水。又有一牛在湖中,以鸡酒为祭便大获鱼;若此礼不设,惟得牛粪而已。”这些说法常被后人引用,见于文人笔记中,如明代屈大均《广东新语》:“合浦之北铜船湖,复有一大铜牛,时浮出水。”

清代李调元《南越笔记》:“铜船,在合浦,相传马援铸铜船五,以其四往征林邑,留一于此。天阴雨,浮出湖面。樵浦者常得见之,因名湖曰铜船湖。”可惜文中的铜船至今仍不见影踪。

关于“马留人”“马留话”,也即马援留下的人之简称。常见说法是平定二征之乱战事结束后,马援动员自己的部下留下来,帮助当地开发建设。《新唐书》《桂海虞衡志》中曾载:“马援还,留不去者,才十户,隋未滋衍至三百,皆姓马。俗从其寓,故号马留人。”《林邑记》则曰:“建武十九年,马援树两铜柱于象林南界,与西屠国分汉之南疆也。土人以其流寓,号曰马流,世称汉子孙也。”“留”与“流”应为谐音。今日合浦一带所流行的“廉州话”俗称“麻佬”(马留)话,是不是跟其有关,应该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斯人已逝,所有的光荣已成为史书上的行行字迹,但马援的功绩和人格精神仍时刻激励着一代代合浦人——这些当年马留人的后代,沿着祖先开辟的道路,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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