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的“云”

北海日报 2018-02-22 10:09 大字

合浦,土地肥沃,地势平坦,钟灵毓秀。这一方水土上,走过马援、孟尝、苏轼、陈铭枢、张进煊、李英敏、张文刚等好儿郎,一代代珠城女儿在这里生活,为这块土地增添光彩,曾传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由于他所从事职业的原因,鲜为世人所知。我有缘结识,三生有幸。

曾传云,这个土生土长的合浦汉子,1958年廉州中学高中毕业后,考入西安交通大学动力系涡轮机专业学习,1963年毕业分配到原国防科委第七研究院第704研究所汽轮机科工作。他先后担任过海军装备研究所的动力系统主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研究员;参加过国产第一代、第二代导弹驱逐舰动力系统汽轮辅机研制,第一、第二代核潜艇设备研究、设计、制造、试验及潜艇水下试航。后来,国家几经周折,购买了乌克兰产的航空母舰“瓦良格”回国研究、改造。此时的曾老本已办理退休手续,但国家需要他回专家组担任设计师时,他义无反顾,立即归队,从事航母“瓦良格”动力设备调研、修复、改建、陆试及第二次航行试验。直至“瓦良格”涅槃成航母“辽宁号”正式服役时,曾老才真正退休。

人们都说,核潜艇及航空母舰是海军之魂,我以为此说不为过。但真正拥有它们,则是一项崇高的梦想。铸就的过程和遇到的困难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确定了艇型,只能说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核潜艇的技术相当复杂,配套系统和设备成千上万。最关键的技术有七大项,即核动力装置、水滴线型艇体、艇体结构、人工大气环境、水下通讯、惯性导航系统和发射装置。科研所的同志称其为“七朵金花”。直面如此尖端的学科,曾传云他们团队沒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资料,之前谁也没有接触过这玩意,只有知道它威力巨大,一个鹅蛋般大小的铀块燃料,可使潜艇行驶6万海里。唯一可以借鉴的资料,就是一个友人向他们提供了从国外带回的两个“美国华盛顿号”核潜艇模型。总师们把玩具肢解,意外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设备模型竟有一半以上与他们的猜想设计吻合。意外的收获,激荡着他们探索的热情,使他们受到启发。有人提出一个新理念——“最尖端的东西都是在常规设备的基础上发展、创新出来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神秘。”

于是,他们增强了自主创新的信念,不分昼夜,忘我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艘核潜艇终于在1970年12月26日胜利下水了。当这个承载着毛主席“核潜艇一万年也要造出来”号召的強国、强军梦的庞然大物如蛟龙出海,时而潜入海底,时而浮出水面,游弋在广袤的太平洋时,举国欢腾,举世瞩目。

第一艘核潜艇胜利下水,大部分功劳应归功于黄旭华总设计他们团队,无疑,704所曾传云的设备团队也有一份功劳!

我初识曾传云先生,缘于一次活动。那天路过合浦中山公园时,电子屏上一条“合浦中山公园普乐琴行举行上海704研究所老同志与普乐琴行联谊会”字样吸引了我。“上海704研究所”,莫非是那个专门研究核潜艇设备的研究所?节目单上的总策划曾传云,莫非就是常驻羊城的恩师王老师向我推介的“曾为共和国的强军梦而默默奉献、铸磨军工利器的功臣”的那个曾传云?如果是,那他真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于是,我向一位张罗联谊会的阿姨了解,印证了我的猜想。阿姨说,“坐在舞台下最东的那个便是曾传云,刚才他兄妹五人同演一出节目。可能是‘根种\’好的原因,兄妹个个都有出息,琴行就是他们几兄弟开的。最恶(厉害)就是那个曾传云,样样得!”“您怎么这样清楚他们家的事?”“我家离他们家不远。很难见他回来的,五、六年都不见一回。要不要我带你见他?”曾老听了我的自我介绍,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招呼我,“快请坐,快请坐!”

此时主持人一句“下一个节目,有请曾传云……”他只好松开了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飞身上舞台。曾老中等身材,天庭饱满,下托方圆,两耳长垂,一副仁慈、不怒自威之像。

认识曾老后,我特地去拜访了他。曾老给我讲了不少故事。

1982年,在渤海湾葫芦岛海域,某核潜艇正在做系泊试验。忽然,一声巨响划破静谧的海面,参试人员均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曾传云作为设计师也懵了。原来是因为一台气压机的出口逆止阀启动时,由于气压不稳定,引起阀盘与阀座上下振动,时开时闭,发出金属的撞击声而造成。当时机组人员都惊呆了,因为,如果此逆止阀不能使用,整台设备就成了一堆废铁,损失何其大!更重要的是会给全体科研人员造成沉重的精神负担。为了解决出口逆止阀的振动问题,曾传云三进葫芦岛,带领一班人不分昼夜,攻坚克难。首先找查逆止阀振动的原因,然后冷静地采用气垫原理方案,提出解决措施及修改图纸,提供给科学家们研究,最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胜利攻克了难关。坐镇指挥核潜艇系泊试验总指挥117院彭士禄副院长(院长是刘华清),夸曾传云团队有硬骨头精神。

曾老主持设计的某核潜艇设备汽轮螺杆式压气机组,荣获全国科学大会技术成果奖,捧走了成果大礼包。曾老说,虽然银两不多,但这个奖项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意义非常重大,它是我放飞梦想的印记!

曾老越说越有兴致,他说,一个人,只要你善学善为,天空中总有祥云萦绕着你。虽然垂垂老矣,但时刻记牵挂着所里的发展,特别关心培养下一代,关心未来的国防建设。中国目前军工技术的各个领域后继有人,并且长江后浪推前浪。中国现在很多装备被世界所追捧,连军事强国俄罗斯也开始寻求中国的帮助。

半个多世纪以来,曾传云为国家、为民族的事业赤胆忠诚,殚精竭虑,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无私地奉献给了祖国的强军梦、强国梦。他是合浦儿女的骄傲,他不顾小家顾大家的“家国情怀”,如同他的名字“传云”永传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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