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谢登远: 守墓是种职业 不要对我有偏见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魏晋时期,陶渊明就在《拟挽歌辞》中形象地描绘了墓地的悲凉。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每天都工作和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守护着无数逝者的安宁。在达城凤凰山公墓,谢登远就是一万两千多座墓碑的守护人之一。
早出晚归
“围着墓园走一圈,巡逻一次要一个多小时”
清晨的阳光铺洒着树林,微风吹拂,漫山的树叶跟着摇曳,枝头有鸟儿在歌唱。位于达城凤凰山的公墓,安详地静卧于这片绿树山云之间。
5月7日,星期一,早上7点多,记者来到凤凰山公墓,在墓区的守墓人都走上了工作岗位。谢登远负责的区域,是离公墓大门最远的一片区域。墓碑呈阶梯样分布,从大门走到墓园的尽头并不容易。
纸钱燃烧冒出的青烟从墓园向天空飘去,不时有鞭炮声划破墓园的宁静。穿过一座座墓碑,记者看到了正在新墓区扫地的谢登远。1米5几的个子,一件土色的外套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谢登远拿着扫把来回在墓碑前清理垃圾,脸上看起来有一丝疲倦。“昨天晚上安葬了4个骨灰盒,晚上12点多才睡。”而为了给来扫墓的人一个整洁的环境,谢登远每天早上6点多就要起床打扫清洁。拜台上燃烧过的纸钱、燃放过的鞭炮、掉落的树叶等都在他的清扫范围内。谢登远告诉记者,他负责近4亩地,不只要清扫垃圾,还时不时要把一座座墓碑擦拭干净,把墓前的花摆端正,待全部清理完,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除了维持墓区的清洁,下葬、立碑和巡逻也是谢登远的主要工作。谢登远说,“有时一周都不会有一个,有时一天就会有四五个,说什么时候下葬我们就什么时候待命,晚上也一样。”大到400斤的墓盖,小到100斤左右的小碑,待安放骨灰盒时,谢登远会和同事一起把这些墓盖和碑抬过去,然后和泥、贴碑、封碑,这样下葬的工作才算完成。
天黑的时候,谢登远便开始和另一个同事组队巡逻。60多亩的墓园,安放着一万两千多座墓碑。“围着墓园走一圈,巡逻一次要一个多小时。”谢登远告诉记者,为了防止火灾或其他意外事故的发生,他和同事凌晨两三点还会再巡逻一次。墓园没有路灯,他们只能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一边要注意脚下的阶梯,一边要密切关注墓园里的风吹草动。
随着近年文明祭扫成主流,谢登远会劝前来祭扫的人用花代替纸钱。“风俗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谢登远说,墓区最怕烧纸钱和燃放烟花爆竹,不仅难清扫,还极易引发火灾。
没有恐惧
“总需要有人做这份工作”
“说不怕是假的。”谢登远告诉记者,自从他在这里工作,有无数人都问过他怕不怕。“尤其是刚开始晚上巡逻的时候,一点响声都吓得我心底发凉。”谢登远说,他白天并不觉得害怕,但到了晚上,一个人在墓园走也觉得阴森森的。“习惯了就好了,总需要有人做这份工作。”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谢登远每天会接触很多前来扫墓的人。“我喜欢和别人摆龙门阵。”谢登远说,除了会问别人对墓区的环境评价如何,他还会和前来祭扫的人聊起亡者生前的故事。
“那个碑上的姑娘才20岁就得癌症死了,每次她的父母来都在哭,很惨,白发人送黑发人,谁看了都难受。”谢登远一边叹气一边指向旁边一个墓碑。他告诉记者,看到前来扫墓的人哭得厉害,他心里也跟着难受,所以经常去劝人家。“人都走了,心要放宽些,哭也哭不回来,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谢登远说,他每次劝人时,一些前来祭扫的人就会和他讲述去世的亲人。
在这里守墓的3年,谢登远安葬了无数人的骨灰,他对死亡的态度也变得淡然。“人的一生谁说得准,你看我们这儿还有好多年轻人的墓。”
身在异乡
“每天都在想念我老伴”
谢登远来自通江县瓦室镇,3年前经熟人介绍来到凤凰山公墓当守墓人,“刚开始特别犹豫,不想把老伴一个人留在家里。”58岁的谢登远说起自己的老伴,显得很不好意思。
谢登远告诉记者,因为没有文化,他和妻子一直都在务农,把收获的粮食背到集市上卖,收入不多。现在,谢登远每个月能领到两千多元的工资,除去每个月的生活费,他把钱都存着带回家。“给我儿子留着娶媳妇用。”谢登远说完抿着嘴笑起来。
从达州到谢登远巴中的老家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通常一两个月回一次老家。“刚开始来的时候特别不习惯,每天都想我的老伴呀,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远、这么久。”谢登远说,初到达城,他每天都给自己的妻子打电话,现在依然维持每周打两次电话。每当从电话里得知妻子农事很忙时,他周五下班就会赶回通江,周一清晨天亮又赶回达城继续上班。
谢登远每天就穿行在墓区和住宿“两点一线”上。他住在凤凰山公墓旁,只有需要买菜时他才会下山。“爬上来的时候累呀。”从凤凰山公墓到达巴路口的菜市场来去需要近1个小时,他每次就囤上三四天的菜,“一个人煮来吃也方便。”
谢登远有三个子女,都在其他城市工作。去年儿子给他买了一个智能手机,他便经常和儿女视频。“现在家里人都支持我,去年我儿女还来看了我,我带他们参观了这些墓碑。”谢登远说,守墓是一种特殊的职业,他自己什么都能克服,但外界的偏见最令人担忧。现在有了亲人的支持,他心里觉得特别踏实,只想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本报记者 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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