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神猫鹰”
我们与那只“神猫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相处的时间可能没有超过10分钟,但它给我留下的印象却始终难以泯灭。我一直都挂念着它,天天都在心中祝福它健康安全,快乐幸福。
记得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达州市城北的凤凰山大雾弥漫,我和市质量技术监督所原所长岳仑峰先生到凤凰山晨练,刚到柏树湾的第一个拐弯处,发现路边有一团灰绒绒的东西。天还不太亮,能见度很低,我们开始根本没看清那就是它,还以为是某位游客扔在路边的一个灰色塑料袋,或者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大癞蛤蟆呢。当我们正从它身边路过时,不知是我们和它太有缘,还是它有意向我们求助,竟扑腾了一下翅膀,发出了“咯咯咯"的低声鸣叫。
“猫头鹰!"岳仑峰所长来自南江县大山区,熟悉各种鸟儿的歌唱,听到它那声“咯咯咯",马上给出判断。
听说是猫头鹰,我蹲下身,仔细地打量起来。
果真是猫头鹰。它的长相太有特点了:宽大的头,四方型的脸,像人一样的耳廓,只能随着脖子转动的又圆又大的眼睛,除了短粗而前端带钩的嘴,恰如一个活脱脱的猫头。所以,它的学名虽然叫“鸮",但一般人都叫它猫头鹰,也有人叫它“神猫鹰"。“鹰"而成“神猫",可见它地位之崇高,本领之高强。猫头鹰是夜行性动物,昼伏夜出,在漆黑的夜晚,能见度比我们人类高出一百倍以上。它以鼠类为主要食物,也吃昆虫,它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世界是一条庞大的生物链,人和所有动物都是生物链中的一个个环,环环相扣,世界和谐。就我们达城而言,因为有了猫头鹰家族的勤奋劳作,凤凰山上的柏树才那样茂盛,松树才那样高大,使“达城之肺"更加美丽。它们是森林的忠诚卫士,是人类的好朋友,对人类有恩。
这只猫头鹰为什么形单影只来到这里,是迷了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确认它的身份后,我和岳所长犯难了——仍然将它留在路边,它很可能就会危险临头。我们曾遇到个别见钱眼开的人,在柏树湾张开大网,捕捉鸟类,我和爬山的朋友不但当面对捕鸟者进行过严厉遣责,还向森林警察和环保部门报过警,使捕鸟者当场受到训诫,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被没收。我们如果继续将这只猫头鹰留在路边,不把它送回安全的地方去,再遇到个别见钱眼开的人,将它掳去咋办?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猫头鹰捉虫除害,对人类有功,我们必须对它张开保护的大伞。我和岳所长商量,马上出手采取保护它平安的措施。怎么保护?第一是将它交给森林公安或环保单位,由他们完成保护它的任务。第二是由我们就地将它放生。我们认定,凤凰山是生它养它的地方,它生于斯长于斯,熟门熟路,就地放生最合适。
“给你们50元钱,把这东西卖给我,拿回去给小孩玩。"正在我和岳所长蹲在路边商讨如何帮助那只猫头鹰时,几位爬山的人陆续来到我们身后,一个看热闹的觉得它太乖太可爱,突然提出想和我们做交易。
“50元太少!"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回答道。
“你们要多少?一百?一百也行!"那个人听我这样说,以为我是想“熬价",立即将钱翻了一倍。“一百不行。你要买得拿50根金条来!"我白了那人一眼。“你不卖就算了,何必用这样的话呛人?"那个遭了白眼的人愤愤然走了。
就地将它放生,必须得测试它有没有回到森林里生活的能力。如果回到森林没有生活的能力,我和岳所长还是准备将它送往森林公安或环保部门。我轻轻地抱着它的双腿,让岳所长仔细检查它的身体,看它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出过血。它体温不烫不凉,很正常,两只固定在眼窝里的大眼睛随着脖子的转动十分灵活,我捧着它试探性地向天空轻轻抛了抛,它竟立刻展开了翅膀,欲图一飞冲天。这说明,它不但身体很好,而且飞向蓝天、回归大森林的欲望十分强烈。只不过因为它和我们人类从来没有这样零距离接触过,我明显感觉到,它心情很紧张,生命之火虽然在弱小的躯体中熊熊燃烧,但身体微微颤抖着。我们要将“神猫鹰"放飞了。
我和岳所长来到一个断崖边,我将它捧着,像古人作揖那样,先一揖到地,再将它高高地抛向空中。我们为什么要来到断崖边?因为断崖下就是柏树的树尖,那些树尖如同一柄柄硕大的华盖,如果它飞行不顺利,落在“华盖"上,躯体受到的震荡会比直接落到地面上轻得多,伤害不会严重。
“噗!"它一脱离我的手,我和岳所长的两双眼睛,都紧紧地将它锁定。只见它先像一个绒布球,随着我的抛力,向天上冲去,到达抛物线的顶点,又随着地球的引力,向下坠落。如果它下坠时仍然像绒布球一样不张开翅膀,那它就会掉落“华盖",证明我们放飞它的愿望可能要落空!
那只亲爱的“神猫鹰"肯定不知道,我和岳仑峰所长断崖边放飞它的过程虽然不过短短几秒钟,可我们觉得那是度秒如年啦。我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们真怕它在关键时刻犯迷糊、掉链子,该展开翅膀时偏把翅膀夹得紧紧地。还好,正当它到达顶点开始下行时,它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精神了起来,奋力展开了翅膀。它没有贪恋崖下的柏树尖,而是抖动着双翼,向崖上奋飞,飞向了更高处。或许是柏树湾的雾还没有散尽,它对家在哪里还有些许犹豫,或许是颠簸不定是猫头鹰白天飞行的常态,它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摆摆,左顾右盼,时高时低,但它最终飞得很坚定,飞进了柏树湾的莽莽林海。
目送着那只“神猫鹰"远去,我和岳所长太开心了。我们抚掌大笑,为它的新生,也为我们的仁心。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眨眼间,时间就过去几年了。那只猫头鹰是否还记得与我们的那次奇遇?是否还没有忘记我与岳仑峰所长这两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可是一直都挂念着它啊。我们曾多次到与它相遇的地方,回忆我们那次与它零距离接触的甜蜜镜头。我们推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它现在早就当“猫头鹰爸爸"或“猫头鹰妈妈",也可能早就当上“猫头鹰爷爷"或“猫头鹰奶奶"“猫头鹰外婆"或“猫头鹰外公",繁衍出一个庞大的猫头鹰家族了。我甚至推测,我们放生那只猫头鹰的柏树湾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虫害,山更绿,树更茂,或许这其中就有那只猫头鹰和它孩子的一份苦劳,是它们在用实际行动报答我们对它的那次举手之劳救助呢。
最后还给那只亲爱的“神猫鹰"许下一个新春祝福:祝它和它的家族安好,祝我们共同拥有的凤凰山永远绿树成荫,永远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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