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女人(三题)
本版插图吉日
◎秋子红
云袖
云袖是凤鸣镇天顺魁的大掌柜冯满堂,从耍钱的牌桌上赢回来的。
冯掌柜好赌,一个月里三十天他有二十八天半在牌桌上和人耍钱推牌九。那剩下的一天半他在干吗?当然是算账。凤鸣镇天桥街整整半条街是天顺魁的粮行皮货店绸缎庄,一个月里柜上那些白花花的现大洋,该冯掌柜坐在西厢房的太师椅上,噙着水烟拨拉着算盘,噼噼啪啪算上一天一晌午。
那一年,腊月初八晚。在凤鸣镇陈团总设的牌局上,冯掌柜手气好得十个手指蛋上像是镀了金,牌桌上白花花的现大洋哗啦哗啦净往冯掌柜的身边跑。冯掌柜龇着牙摸着牌,心里稍稍一合计,今晚赢回了先前输的钱不说,那一摞摞白花花的现大洋,就是他闭着眼打牌,一月两月的甭想输完。有一个北山来的皮货商,先是将褡裢里的现大洋哗哗啦啦输完了,紧跟着食指上的金镏子抹下来戴在冯掌柜的手上了,后来,北山里的皮货商红着眼说:“爷家里还有一个黄花大姑娘!”几局牌下来,北山里的皮货商拎起空空的褡裢,一声不吱出门了。
那晚后半夜,冯掌柜回来了。人刚在楼门口下了马车,就吆喝着管家吩咐下人打水洗脸,烧火做饭。管家嘿嘿笑着凑近冯掌柜:“掌柜的今晚手气咋样?”冯掌柜喝了一口茶,咕噜咕噜漱过口,“扑哧”往地上一吐,边用热毛巾擦着脸,边亮着嗓门说:“赢回了一个黄花大姑娘!”
第二天,云袖便被人领上门来了。冯掌柜只瞟了一眼,心一下凉了半截儿。云袖瘦得像根柴火棍,虽说虚岁早过了十六,可模样至多也就有个十二三。冯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了云袖半晌,最终朝管家一摆手:“领厨房做个烧火丫头吧。”大太太是吃斋念佛的人,瞧了瞧哆哆嗦嗦躲在管家身后眼盯着地皮的云袖,说:“留我屋里吧。”
几天后,北山里有一家曲里拐弯的亲戚忽然登门来访,大太太吩咐管家取出那套冯掌柜从紫云山买回的青花茶具,给亲戚沏茶。云袖到底是从乡下来的,端了茶来,看见满屋的人,端着盛茶碗的碟子站在人背后,气都不敢喘一下。亲戚和大太太二太太唠嗑正唠到兴头上,一转身,胳膊肘正撞在云袖手里的碟子上,“咣当”一声,几只茶碗叮叮当当落在地上,都碎了。亲戚的脸登时红到了耳茬根。大太太呵呵笑着说:“碎了就碎了,我前晌还说要换套新的呢。”晌午饭吃罢,北山里的亲戚前脚刚出门,大太太一拐棍抡过去,云袖被打了个趔趄,额头上早青了一大片。云袖张嘴刚要哭,可瞅瞅大太太松塌塌的眼皮下,一双剪子似的眼睛,登时就止了声。
管家按着大太太的吩咐正要将云袖往厨房里领,在一旁嗑着瓜子的三太太咯咯笑着说:“大姐不要我要,我身边正缺个陪夜的使唤丫头呢。”
冯掌柜心说,三太太平时比猴还精,今儿莫非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后来,知道了原委,冯掌柜“扑哧”一下就乐了:怪不得大太太二太太常说三太太是个狐狸精!
冯掌柜好赌,深更半夜地回来,那是十有八九的事。这在二八月的没啥,但搁在数九寒天,虽说马车上有棉帘子挡着风,可赶个十里八里的夜路,冯掌柜的一双脚,冰得像从雪地里起出的两只白萝卜,没有三太太在身子下焐半宿,绝对暖和不过来。就为这,三太太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其实早犯嘀咕呢。现在倒好,三太太有了陪夜的使唤丫头云袖,自己总算是解脱了这桩苦差事。
冯掌柜一回来,服侍冯掌柜洗漱上炕后,云袖正要出门去隔壁的西厢房,三太太在炕上说:“云袖你睡炕东头吧。”云袖到底是个姑娘家,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低着头站在炕下,身子却没动。冯掌柜在炕头上咳嗽了一声,云袖便哆哆嗦嗦上了炕。
灯熄后,三太太说:“云袖你把棉袄脱了睡。”云袖蜷着身子,一双手死命抱着胸脯。炕对头,冯掌柜重重咳嗽了一声,云袖哆哆嗦嗦解开了棉袄扣子。不久,一双男人冰凉冰凉的脚,忽一下就伸到了云袖的怀里。云袖身子一激灵,嘴里气都不敢呵一下。那双脚在云袖怀里搁着搁着就不安分起来,一蹭两蹭的,就碰在云袖胸前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炕头上,冯掌柜和三太太咯咯咯笑成了一片。
云袖用被子蒙着头,一双肩膀一抖一抖的……
北山刘十三的土匪围攻凤鸣镇是在三年之后。
那晚,刚掌灯,就听城门口响起一片爆豆似的枪声。不久,冯掌柜就听人说,刘十三的土匪和凤鸣镇陈团总的保安团交上了火,陈团总的保安团吃喝嫖赌,根本就不是刘十三那帮土匪的对手。冯掌柜朝管家吩咐了几声,领着一帮老老少少的家眷,向凤鸣镇南的凤凰山跑了。后半夜,管家派人来报信,刘十三的土匪撤走了。冯掌柜进了门,整座宅子被翻了个个儿,马坊里槽头上四匹马两头骡子没了,楼上盛粮的麦包露出了底,管家心疼得快要哭出了声。冯掌柜噙着水烟,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后来,冯掌柜和三太太点着灯下到冯家后院的窨子。窨子里,冯掌柜几十年攒下的白花花的大洋,半个子儿没剩,全没了。冯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哇”一声,像个老娘们一样哭出了声。临了,管家一查问,冯家上上下下柜上的伙计家里的下人一个不漏,个个都在;冯家独独少了一个云袖。
年根,北山上忽然出了一股女土匪。不劫路不绑票,专打劫凤鸣镇方圆几十里内,富得流油的财东掌柜。
传说,那股女匪领头的,名字就叫云袖。
莲巧
莲巧捏着一根燃着的香头跟着潘婶往前走。
三月三早过了,天还是很冷,野地的风吹在人脸上,硬得像把剃头刀子。
潘婶沉着嗓子说:“顺着这道坡一直往上走,莲巧你千万甭回头,到了坡上的窑门口,你把香头插在窑前头,你进去了他会跟着你走进来……”
莲巧“嗯”了一声。
莲巧木木的。
莲巧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就像周公庙庙会上红喜班的一只皮影,手脚被人操纵着摆动。
这里的庙叫周公庙。
庙里祭祀的除过会解梦演周易的周公,封神戏里的姜太公、周文王、周武王,还有姜嫄送子娘娘。据说,婚后无子无女的女人在姜嫄送子娘娘殿里上了布施烧了香磕过头,再将殿后玉石爷摸一摸,来年要儿生儿想女得女,灵验得很。姜嫄送子娘娘殿里的香火其实一直比周公殿里的香火还旺呢。小时候,赶过一场周公庙庙会回来,莲巧扑闪着一双眼睛问娘,摸一摸玉石爷咋就会生个娃娃?娘刚笑着脸一下就红了,手一指莲巧脑门,嗔骂莲巧一声,死女子!……
莲巧在姜嫄送子娘娘殿里上了布施烧了香磕过头,就和潘婶往殿后的玉石爷洞里走。玉石爷的半颗脑袋早被人摸得不见影星了,莲巧伸出手,莲巧摸着玉石爷光光的头顶,玉石爷滑溜溜凉飕飕的,冷得像块冰。可莲巧的整颗心都是热的。莲巧想要一个娃娃。准确地说,莲巧想要一个儿子!
莲巧是三年前嫁到凤鸣镇陈善人家的。
按理说,整个凤鸣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陈善人,是根本不可能看上莲巧那样的小户人家的。可陈善人的独苗儿子是个傻子,十八九了嘴里还从没说过一句囫囵话,整个凤鸣镇上,哪个人家会眼睁睁将自己的闺女活活往火坑里推?!当媒婆上门咯咯笑着说明了来意,娘的脸一下就阴了。莲巧望了望堂屋木柜上爹的遗像,然后看看身边的弟弟妹妹,最终咬咬牙还是答应了。当一顶花轿抬进陈善人家高大的门楼,透过轿帘,莲巧望着陈善人家粗大的柱子雕花的窗子,莲巧在心里笑了。可洞房花烛夜,望着炕头上新郎官大张的嘴角流出的口水,莲巧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双肩膀一抖一抖哭了。那时候,莲巧忽然听见红喜班锵锵的锣鼓声,清亮的板胡声,还有红喜班的小生鹤云飞那逶逶迤迤飘飘曳曳的清丽唱腔声……
莲巧打小就爱看戏。红喜班在三村四庄演几场,莲巧黑漆白日追着撵着就看几场。红喜班是凤鸣镇上很有名气的戏班,唱皮影戏木偶戏也唱折子戏大本戏。鹤云飞是红喜班的头牌小生。鹤云飞一出场,莲巧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常会静静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跌进戏里了。那飘飘扬扬的水袖,那清脆、透亮的唱腔,像是一泓水,能将莲巧的一颗心轻轻浮起,又像一束光,能照到莲巧的心里去。
鹤云飞其实是莲巧家隔壁香椿嫂子的娘家侄儿。莲巧发现,鹤云飞卸了妆脱了戏衣,模样其实比戏台上还要清俊。鹤云飞来香椿嫂子家看姑姑,香椿嫂子常探过墙头朝着莲巧嚷,莲巧,莲巧,愿不愿意嫁给我侄儿,也叫我姑姑?……
后来许多个夜晚,莲巧就是隐隐听着红喜班的鼓乐声和鹤云飞的唱腔声从天黑坐到天亮。
三年后,莲巧就像当初进陈家一样,肚子依旧平平瘪瘪的。
婆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婆婆大清早刚起身就望着院子里一群咕咕觅食的鸡朝着莲巧的窗口骂,我养个公鸡能打鸣养个母鸡会下蛋,我陈家养活了你三年,你能做些啥,啊?!
陈善人在堂屋里干咳了一声,婆婆没有吐出口的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愣了愣最终还是头一低颠着一双小脚回了屋。
几天后,三月十二周公庙庙会一到,陈善人和家里帮佣的潘婶叽叽咕咕了老半天,最终让潘婶领着莲巧去周公庙姜嫄送子娘娘殿里上一回布施,烧烧香磕个头,为陈家乞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娃……
莲巧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那远远的脚步声,一下下像是踏在她的胸口。
莲巧爬上了娘娘殿后的土坡,坡根有一排窑洞,有几座窑门口,已插着一根根红红的香头。莲巧将手里的香头插在一间窑门口,就推开了窑门。
窑洞里很黑,莲巧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窑洞很浅,三两步就能走到尽头,窑脚铺着厚厚的柴草,莲巧的心忽然一下突突突缩成了一团。就在这时,窑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进了门。莲巧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汗味和烟味,莲巧身子哆嗦了一下,张开嘴险些喊出了声。只是,声音还没有从嗓子眼里吐出来,莲巧就被一双粗大的胳膊一把揽住,紧紧搂住了。
莲巧整个身子被压在一个结实的身影下。
莲巧闭上了眼睛。
莲巧忽然听见了红喜班锵锵的锣鼓声,清亮的板胡声,还有红喜班的小生鹤云飞那逶逶迤迤飘飘曳曳的清丽唱腔声;莲巧不久就看见了戏台上鹤云飞涂墨染红的撩人扮相,一会是《白蛇传》里的许仙,一会是《花厅相会》里的高文举,一会又是《游西湖》里的裴生;莲巧最终终于看见卸了戏装脱了戏衣的鹤云飞,黑漆漆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还有趴在香椿嫂子家的墙头上偷偷望她时羞答答的目光……
一阵钻心的疼痛里,莲巧忽然痴痴地想,如果此刻自己身子上的这个人是红喜班的鹤云飞,那该多好!
莲巧睁开眼睛时,那个人早走了。
莲巧这才发现,自己的整张脸都是湿的……
来年春天三月还没到,凤鸣镇上的大户陈善人的儿子喜得贵子的消息和红喜班在周公庙庙会上连演十天大本戏的消息,一起在整个凤鸣镇上沸沸扬扬地飘着。
儿子满月那天,莲巧被人簇拥着坐在堂屋正中的一把太师椅上,许多人指着莲巧怀里儿子粉嘟嘟的小脸儿说:“像!真像!简直跟陈家少爷一个模子倒出来。”
那时候,莲巧忽然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很轻很轻,就像一张纸,风一吹都会动。
在莲巧身后,陈家堂屋的列祖列宗排位前,供奉香烛旁,一炷拇指粗的檀木香早被陈善人点着了,一缕青烟正袅袅腾腾地向上飘着……
女人
女人是在一个雪花儿玉蝴蝶一样扑簌飘落的清晨嫁到南庄的。
唢呐那个呜里哇啦地吹,鞭炮那个噼里啪啦地响,一杆枣红擀面杖轻轻那么一挑,一顶水红盖头下闪电样刺啦露出一张白俊俊的脸——亮晶晶的眼,粉嘟嘟的唇,细细的眉窄窄的肩,不要说男人,就连女人们看着看着也觉着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这么一个可人儿,男人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守着自己的娇娘子,像守着个天仙。锄地,割麦,挑水,这些重活儿,一样也不让沾边。女人就整天整天窝在家里,绞绞剪剪,缝缝补补,结婚已大半年了,还是水葱儿一样细嫩,白莲藕一样洁净。
一年后,女人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带把儿子。
男人那个乐呵,眼睛眯成一道缝,嘴巴怎么也合不拢,干活走路的样儿飘飘的,好像不是踏在土地上,像是踩在一大朵一大朵幸福的云彩上。
人常说红颜薄命。不知这话是不是当真?但在女人身上,却是应验的。有一年正月,男人给人盖房,一个趔趄从房梁上栽下来,登时就咽了气。
男人被人抬回家,女人那个伤心呵,泪珠儿像屋顶的房檐水,滴滴答答叮叮当当就将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儿。
也是啊,这事儿摊在哪个女人身上,谁没有十缸八瓮也淌不完的眼泪?!
但女人就是再伤心又能咋的?女人说到底都是水,是水,就得让男人坛子罐子样盛着。
男人七七刚过,便有媒婆子踏上门——女人的好长相,在四乡八村是出了名的。河里的水媒婆子的嘴,吧嗒吧嗒吃完一锅旱烟,咯咯笑一声,将男方说得花一样好。女人却总是耷拉着眼,不时抬起手背,擦一擦眼里的泪。
终于有一户人家,赌咒发誓说绝不亏待女人的娃,女人听着听着,就不哭了。低着头,对媒婆子说,她想去那户人家看看。
媒婆子咧着嘴笑了。
女人换了衣,跟着媒婆子出了门,立在家门口,女人却一下哭出了声。
女人说,俺走了,俺娘咋活呢?
是啊,女人走了,男人瞎了眼的老娘咋活呢?
女人后来“咣当”一声将院门一关,就将自己牢牢关在了家,任人怎样劝说,哪里也不去了。
女人开始下田了——女人一镰镰笨拙地割麦;女人满身泥水地挖地;女人咬着牙,踉踉跄跄去河边挑水。可田里有些活,却不是女人可以干得了的——
女人套好了犁,费尽全身力气总算将牛吆到地头。女人学着男人的样儿“嘚嘚”喊几声,可牛却静静立在田头只顾喀嚓喀嚓倒着沫。女人将鞭子一举,“啪”一声落在牛脊梁上,牛“哞”地叫唤一声回过头,女人倒退一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女人抬头看一眼头顶青亮亮的天,再看一眼自家白花花的地,就埋下头哭了。
路畔有人走过来,女人擦了泪,换个笑脸说,来宝兄弟,帮嫂子把地犁了。
好么。叫来宝的男人说,嫂子可要答应我个事?
啥事?
叫来宝的男人嬉皮笑脸说,嫂子黑了给我把门留上。
一汪泪,在女人的眼里打着漩儿,女人咬咬牙,终将它咽进肚里。
夜里,白晃晃的月光中,有人从门缝里进了院。刚到房门前,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整个身子横在门口。
女人挡着来人,冷着脸说,俺算不要脸了,但俺娘俺娃还要活人呢,俺娘眼虽瞎了,耳却不背,千万不要让俺娘知道哦!
来人应一声,女人就关了门,“哧”一声吹灭了灯。
女人的田,就让那些叫来宝叫满仓叫狗剩的男人一年年这样耕了。
女人开始躲庄里的人。女人在地头在门前碰上来宝满仓狗剩的媳妇,头一低,就要从人旁走过去。来宝满仓狗剩的媳妇却亮着嗓咯咯笑着喊,他婶子,锄地去啊!他婶子,拔草回来。
女人终于抬起头,声音潮潮地“哎”了一声。
雨天,来宝满仓狗剩的媳妇,喜欢来女人家里串门子。三个女人一台戏,唧唧呱呱,叽叽喳喳,一坐,就是小半晌。好像,在这个小院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五六年后,男人的娘眼看就不行了。临走,男人的娘将女人叫到跟前,断断续续说——
闺女,这些年难为你了!娘虽眼瞎了,可娘心里明得镜儿一样,男人自古就是天,没了男人的女人,就没了天啊!闺女,你走吧,娘让你受苦了……
女人俯在男人的娘身上,长长地哭出了声……
唢呐那个呜里哇啦地吹,鞭炮那个噼里啪啦地响,一个雪花儿玉蝴蝶一样扑簌飘落的清晨,一顶小桥,抬着女人,一路飘飘摇摇出了我们南庄,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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