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镈 奏响秦人问鼎中原的序曲每一个第一次看见它的人都想知道,如果把它敲响,那轰鸣该是怎样的威仪? 它已有 2600多年没发出过声音了。
地下宝藏
1978年,宝鸡市宝鸡县(今陈仓区)太公庙村的村民挖出来一个地窖,在遍布灰色粉末和零星兽骨的窖坑里,一字排开摆着五件编钟,编钟面前围绕着三件铜镈。除了大小不一,这些钟和镈的花纹装饰基本一样,显然是一整套。
钟就是人们熟悉的编钟,一排按顺序挂起来,敲出不同的音阶。
镈比最大的编钟还要大得多,单独奏鸣,声音温和敦厚。
在古代宫廷交响乐中,镈应该发声不多,但每一声都引领全曲的节奏,八音相和,金声玉振。
编钟的下口是拱起的月牙形。镈是平口的,稳如泰山。
大!孤!一呼百应!四平八稳!这件镈,一身王气。
全国著名的考古专家们看
完这件镈也肯定它是王器。
这个王,就是秦武公;这件镈,也就得名秦公镈。
九五之尊
把秦武公称作王,在他的时代似乎有点为时过早,但秦公镈的王霸之气已经掩藏不住了。
三件秦公镈中,最大的高 75.1厘米、重 62.5公斤,最小的高 64.2厘米、重 46.5公斤。镈的外形是传统大钟敦厚的形状,但四条夭矫的扉棱,释放出狂傲的气息。左右两侧的扉棱由九条蟠龙组成,前后两侧的扉棱上是五条龙和一只凤,隐约在数字上有些暗示。
专家们对钟镈铭文进行解读之后,发现三件镈上各有一篇相同的铭文,编钟上的铭文是把这篇文章按钟的大小顺序分开刻的,较大的两件刻了一篇,最小的三件拼在一起,却少了 21个字,也就是说,还少一个钟。至于这个钟是在什么年代丢的,没人知道。但这个结果却出现了和扉棱上的龙同样的暗示,这个宫廷乐队,在九件乐器上刻着相同的五篇铭文,有人说这就是“九五之尊”。
那么,这些暗示着秦武公王霸意图的文字,到底说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字里行间
秦公镈的镈身下部环形带状部位刻有 135字铭文。大概意思是说,自从先祖襄公接受周王室的册封,文公、静公、宪公三代治国兴邦的业绩。现在到我这一代了,立志效忠周王,把自己的疆土经营得蒸蒸日上,君正臣贤,四夷宾服。造这套乐器请天下的诸公来欣赏,希望世界和平千秋万代。这翻译严重不专业,但意思没跑偏。
为啥一开始就说接受周王室的册封,“受宅赏国”之事?
两层意思:一是说,秦的疆域是合法的,是周王室赏的。秦武公的时候,周的天下群雄并起,钩心斗角,诸侯们都想从王室获得册封,扩大势力范围,提高政治地位。毕竟,撕破脸得到战国去了,这会儿还是以政治策略为主。秦被王室封赏了疆土,我们住在这里名正言顺,谁也不能眼红。二是说,王和诸侯,你们能忘掉当年我祖上襄公为周王室所做的那件事吗?那件事,不但救了周,也成就了秦。
铁骑突出
事情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早到大禹治水成功的那天。舜在论功行赏的时候,赏给大禹的副手大费黑旗,让他的族裔在黑色的庇佑下繁荣壮大,并赐给他一个姓——嬴。大费部族世代驯服鸟兽,亲近山林荒漠,他们行动敏捷、力大无穷,在抓捕鸟兽的过程中,他们有最忠诚的伙伴——长弓。
嬴姓部族渐渐成了游走在蛮荒与文明之间的骁勇战士,他们世代驯服的野兽,成了生活和战斗中得力的助手。而禹则因在治水中的巨大功绩,再加上正直公正的品格、恪守纲纪的道德,得到了舜的禅让,建立了夏。禹逝世之前,推举大费做天下的主人。但大费在为禹守孝三年之后,隐居在箕山之北,将天下让给了禹的儿子启。启得到天下,害怕大费的声望过高,影响自己的统治,大举剿除大费的势力。嬴姓部族四散藏匿,远避中原。大费则在启执政的第六年,被杀掉了。这次杀戮,虽然让嬴姓部族在中原的势力受到重创,却激发了他们总有一天一统天下的雄心。
大费的后代费昌领导部族的时候,夏朝已经传到了最后一个君王——癸,也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有名的暴君夏桀。由于启废除了禅让制,天下之主由夏的部族子孙相传,天下已经成了一家之天下。失去了其他部族的监督和约束,夏的统治变得盲目自大而且危机四伏。癸继任之后,诸侯因为朝廷松弛,早就不来朝贺了。而癸丝毫没有意识到大厦将倾,不但没有反躬自省,反而益发骄奢淫逸,自己享乐,置黎民于不顾,横征暴敛,杀人如麻。
费昌向癸谏言,希望他能够爱惜民力,戒除奢侈。癸不但不听,反而认为费昌此举意在收买民心,意图谋反,于是打算悄悄命人将费昌监禁起来杀掉。费昌得到消息,连夜举家奔逃,投奔汤。这位在河南召集天下英雄的商部族首领,得到费昌,如虎添翼,他借助嬴姓部族快速突袭的战车和远程攻击的长弓,踏破了夏的城阙。
帮助商夺取天下的嬴姓部族,却被指派到遥远的西戎,靠强弓快马在戎狄间抢饭吃。
骠骑之乡
到了商末期,嬴姓部族的两届首领蜚廉和恶来父子,是闻名天下的盖世英雄。就像夏的历程一样,商走到了历史的终点,在岐山下的周部族开始了反商兴周的大业,他们借助了嬴姓部族的战斗力。武王伐纣之后,嬴姓部族依旧在西陲游荡,周和商一样清楚地知道,中原的繁华和安逸随时会激发他们夺取天下的雄心。把这支来去如风的劲旅放在边疆,表面上是满足他们的生活习惯,实际上是希望边疆时时爆发的小规模冲突,能够释放他们根本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而且对付西边虎视眈眈的戎狄,还有谁比骁勇的嬴姓部族更合适呢?于是,在周西边渭水河畔的大漠草场之间,牧猎于此的嬴姓部族因为封地被称为秦,一个以骏马为骄傲的骠骑之乡。
与子同袍
公元前 776年,秦襄公做了一件祖先一直想做的事,把秦的都城向东迁到了汧邑,也就是现在陇县境内。从商代至今,这是秦人最靠近中原的时刻了,再往东一步,便是关中的八百里沃野,如果剽悍的秦一旦跃马秦川,中原对他们来说便是坦途,那么诸侯乃至天子恐怕晚上都睡不好觉了。天子和诸侯都不愿意承认这个部族的合法性,一直没有给他们一个安居于此的身份。所以,秦在这里小心翼翼,如同捕猎之前的猛虎潜伏在长草之中,蹑足潜踪,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机会。
五年之后,机会来了。
周幽王宠爱褒姒,废了王后申后和太子宜臼,立褒姒为后,伯服做太子。幽王的老岳父,也就是申后的爹,宜臼的外公申侯怒不可遏,联合犬戎大举攻入镐京,把周幽王杀死在骊山下。事后,申侯和其他诸侯重立宜臼为周平王。
但镐京已经不是以前的镐京了。被申侯请来杀掉幽王的犬戎,一来就不想走了。他们烧杀掳掠,王城与宫室一片狼藉。幼弱的周平王如同鬣狗群中的羔羊,诸侯想带着平王前往洛邑另立新都,却忌惮犬戎的狂暴,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秦襄公来了。
秦襄公带着历代以来让犬戎望风而逃的骠骑,举着黑色的大纛,踏过硝烟未尽的碎石瓦砾,默默地站在平王身边。
这支黑色的队伍护卫着周平王出潼关,在黄河边狂野的风里一路向东,两岸逡巡的戎狄蠢蠢欲动,却忌惮秦的长弓与快马,只能静静地望着他们直到洛邑。
东周开始。
问鼎中原
感恩戴德的东周天子把岐山以西的地方都给了秦。
当秦人的铁蹄从关陇的山峡里第一次踏上肥沃的关中,望向中原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仰视,一丝埋藏了千年倨傲的微笑掠过襄公的嘴角。“受宅赏国”。他心里知道,天子把这片戎狄肆虐的土地给他,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礼物”,因为这个礼物不是装在礼盒里送来的,是要他们自己去抢回来的。在这场争夺中,不论谁败,对于朝廷来说都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在某种程度上,秦的威胁远远大于散漫的戎狄,天子心里并不一定希望谁赢。
秦公镈的铭文记录了这之后历史的转折,秦不但没有被戎狄削弱甚至消灭,反而在这严苛的环境里成长迅速,强大得可怕。这套几乎有些“僭越”的宫廷乐器,傲慢地向周王室和天下诸侯宣示秦的存在。而秦公镈的主人秦武公,在他死后,也不忘告诉天下,秦会成为天下的主人——他死后葬于平阳,首开活人殉葬制度之风,陪葬的多达 6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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