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茫的天底下（组诗）◎杜军智
家在岐山
我知道自己的出生地
那是在诗经河畔
有一个叫西周的朝代
你所看到的 是我家用过的青铜
还有陈旧的陶器
那些象形文字
已似曾相识
当然 我们知书达礼
麦菽遍地
鹿是最好的家畜
一不小心
我流落他乡
每当我月下端碗
能听到埙声长鸣
那是父母召唤
遗失千年的儿女
枣林的麦地
面对你的饱满热烈
我耻于说出我自己
抚摸你的辽阔浩荡
我涌起人间悲伤
我一直认为你有无上之美
从黎明到黄昏
一次次被你伤害
不管是万千叮咛
还是盛起的谣言
最终我将弃你而去
春天给予的
我珍贵的收藏
春天放弃的
我更不需寻找
仅有的收获
我都搂在怀中
那些我爱和爱过我的人
已弃乡而行
或永不再见
家乡啊，你沉默着 闭着眼睛
不愿说出
我这个负心的人
小白云
谁吹灭了你的双眼
谁弄伤了你的身体
小白 你身体里的
湿淋淋的雨
久久没有落下
母亲站在贫困的家门口
她会因此而哭泣
你路过 阳光灿烂
你又路过风云齐聚
这些高过树顶的路
天空下 我们的任何受难
似乎都与你有关
花开的声音
区别水的响动
花开时刻
春天裂开缝隙
双目明亮
这水洗的眼睛
欢喜充满
我拈花一枝
你唇间含笑
这声音的疼痛
尤其在春天
要幸福地忍受
火
在某一时刻
我和原始的人们作揖告别
没穿鞋子的火 欲望的火
都是第一次燃烧
影子印在岩石上
图案粗犷 记忆野蛮
烧透的动物肢体
被想象成太阳遗落的一部分
常有外族的手企图盗取
你手持石刀 提火而来
这都是你 最想送给爱人的礼物
而我躲起来
满目灰尘 紧抱陶器
接住从天而降的雨
将火倒进火里
黑夜肩上的火苗
星辰之翼
那是惊起的一群蝙蝠
翼下是幽暗的隐秘之河
你提着灯笼 又要将火送出
要是在白天
你的身材应该很美
火啊
深藏于骨骼
我的被雨淹没的身体
多渴望由内向外燃烧
最后恢复火的形状
让你看见
夏花
这个世界唯有夏天
唯有夏天才能暖醒你
冰冷的身子
爱上这满是故事的人间吧
你的泥土的身世
因肮脏而美
我在旷野长久地等待
用尽了一场勇气
只是夏天你第一眼看到的
尘世的模样
像装在滚烫的瓶子里
压抑窒息
刀耕火种的大地旁
海水喧嚣
你领着你家花朵
美艳如初
在夏天的河边
安然摆放自己
来到人间
我知道你一生短暂
既不存在放弃
也不为了得到
一切皆因
命运之约
如果降生在山巅
我也会飞翔而下
着一袭黑衣
身后电闪雷鸣
身前阳光耀眼万物扑面
忘掉的事物太多
你是瞬间的相遇
我将迅速带进黑夜
杜军智：岐山枣林人，警营诗人，曾在多家报刊发表过诗作。现为市金台公安分局宝平路派出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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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岐山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