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吟（组诗）◎ 秦舟
虢国：丝路上的驿站
驼铃声声，马蹄声碎
夹杂着各地方言——
匈奴之音，大唐之气，帕米尔和中亚之韵
今夜，他们就在虢国小憩
温壶热酒吧，丝绸在此开始演变
煮杯浓茶吧，珍珠向我们款款走来
还有棉花，羊毛，钻石，瓷器，纸张
这些来来去去的物件
我们的虢国故土呀
古长安西行的第一站
过了秦川就是陇山，过了陇山就是河西
茫茫山野，迎来送往的不全是黄金白银
崇德尚礼、和谐包容、闻鸡起舞的宝鸡精神
在那时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虢国，我是您的子民
我的先祖每天迎来骆驼送走马匹
在他们身后，异域的风情
在此长期安营扎寨
在周原文物挖掘现场
人来人往，车马劳顿
当我们站在这儿，就来到了西周
人们忙碌着种地，经商，铸剑
我走了一走就是两千多年
陶罐、骨头、铜片
一下就是五六米多深
我被一个个散发着泥土味的物件吸引
它们惊艳，乖巧，散发古韵
它们将我们引入大周的城郭
我还被一个个探宝人折服
风吹着她们的长发，吹着她们的青春
她们累了，就坐下来小憩
麦苗青青，西风猎猎
在劳作中她们与历史一起展现
在八渡
夕阳呼啦啦地照
河水就欢快地唱，还有小树
麦苗拔节的声音，山花怒放的声音
牛儿羊儿西归的身影
那时我正好到达这里
顺便把自己的小事放下
把尺寸和数字，工厂的小小烦恼放下
放下城市里的污染思想上的杂碎
工作之中和之外的不愉快
在八渡，我只想做一只自由的鸟
把窝放心地搭在树枝上，离地 30米
可以让自己长出黑白分明的羽毛
不管是谁家有好事了，我就快乐地去叫
哪怕东家的鸡下了蛋西家的牛生了崽
抑或谁家的闺女从遥远的地方归来
那时我只在他家的房前屋后
告诉他们这一件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在八渡，我只做一只花喜鹊
饮着甘洌的溪水，闻着泥土的清香
唱着快乐的歌谣，日日夜夜
守着我那一窝羽毛未丰的小喜鹊
黄柏塬的清晨
谁是天空那一颗闪亮的星星呢
清晨，我看到云雾慢慢升起
轻轻的风，刚好让天空红润
我听到久违的鸡已经鸣叫
层林尽染，农舍，秋色
蛐蛐欢叫，间或
几声犬吠，掠过宽松的清晨
水声轻慢，天空淡淡的云
逐渐露出喜悦的脸
我想到，那些生长在山间的尤物
她们像环绕的山，一样美丽
像缓缓而下的水，一样清晰
像漫山遍野的红叶，一样忠诚
清晨，在黄柏塬
我被山野包围
天空，那些即将淡去的星星
谁能想到她们正像我们
从美丽的秋天必须回归现实
在青铜器博物院
我以为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
熔炼、锻打、马蹄声碎
热火朝天
一转眼就是两千多年
在时光的隧道，我首先走进商
然后是周，走进秦岭北麓
渭水滔滔而下的广袤大地
我看到马，一匹匹茁壮成长
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向东
后来就是大秦帝国
让盘踞六方的诸侯俯首称臣
在博物院，我看到不仅仅是这些
青铜的气息，在那个年代
我看到火红，看到放牧
尚礼、农耕和战争
看到马匹奔驰而过的大地
看到礼法在那时已经开始形成
这些，我都不用去管
那都是他们的事
我只说商、周、秦
在这个博物院里飞腾
秦舟：本名杨小军，上世纪 70年代
生于宝鸡。系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
研修班学员，宝鸡市职工作协副主席兼秘
书长，《阵地诗报》副主编。著有诗集《错
觉》《在地平线上》《关中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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