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歌声西岸子

以为你是个爱哭的小女生。

妈妈说不对，

早年在麻子掌跑贼的时候，

你在草窝里滴水未进坐到底，

一声都不吭，

可你只是一岁半的年龄。

你是个小玲珑，

我以为你从来就娇生，

妈妈说不是，

战争最残酷的时候，

你几次跑落荒草丛，

但都奇迹般转回来，

也是不哭不叫不作声。

你是个高材生，

我想你只会学习，

啥杂事都不会弄。

妈妈说，错了，

你是你二姐抱大的，

我很吃惊。

你半岁起就只能喝上小米汤，

我可是生在好时光，

母乳牛乳一齐上，

而你三岁时曾饿到路也不会行，

你把我怎么抱得动？

妈妈说你是个小机灵，

抱不动就搂在桌子上，

我扒倒了开水瓶，

你把我和水瓶一起揽怀中，

开水燙了我的腿，

吓坏的你躲起来，

一声不敢吭。

可我搞不清，

怎么在我记忆中，

只要有你在，

总是有歌声。

记得儿时的盛宴，

过年的彩灯，

大姐的箫，

大哥的二胡，

二哥的提琴，

伴着你悠扬的歌声，

还有我们这群小的，

傻傻的听。

难忘文革中，

家在风雨中飘摇,

母亲病到只悬一线命。

我们几个孩子，

白天烧父亲的书做饭，

晚上缩在一起抗拒惊恐。

你回来了，

带着你的歌声，

像卖火柴小女孩点燃的火种，

点亮了我们黑暗中的心灵。

上天的安排总在不意中，

九死一生的母亲，

竟活到了好光景。

而母亲弥留之际，

你唱的那些歌，

我记住的，

是那磨难后的从容，

和对千辛万苦九十年，

从容老去的母亲，

深深的情。

二姐，

我不会忘记你的歌声。

（作者简介：西岸子，本名孙惜玲，宝鸡市作家协会顾问，作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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