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的村庄
高勇的《峪口笔记》终于完成了。在交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之前,他自己先打印了三本,按照书的样式,但却比书大,裁切也非常整齐,封面不着一字,纯色的白。他把其中的一本送给了我。算起来,写这些给村庄的文字,用去了他超过三年的业余时间。
这是近年我得到的最宝贵的礼物。我连着十多个夜晚,在极静的时辰里打开它,窗外挂着一轮残月。心被焦灼着,村庄就是伤口。五千年靠农业立国,煎熬挣扎的还是农业、农村和农民,这是更深的痛。
这些文字只因痛而生,是那种透心彻骨的疼痛。同样,也是求生所生的痛。
“峪口”作为一个村庄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历史文化信息,它指的是陕北高原东部边缘沿黄石山峡谷区,由黄河和乌龙河交汇冲击而成的一个小村子,距佳县城南十公里。这样一个自然村落,朴素的名字只反映属于自己的基本地理事实。它东望晋西北高原,背靠陕北的黄土高原,村庄就落在著名的晋陕大峡谷中。
农村在集体记忆里价值的缺失,并不意味着它在个人视野当中的疏离与空白。由此导致的悲哀,或许为重新思考乡村含义提供了一条真实之路。
高勇笔下的村庄是具体的,有三个碓臼、两截碾槽,一盘打纸浆用的碾盘和几个石碾砣,还有祖辈人留传下来的抄纸手艺,使得多数人借此得以生存。这些都是高勇的个人经历。这些东西独立存在于农业文明的乐园之外,冰冷得像它们自己一样,没有人力的驱动,它们根本不会挪动,文化的体温也拿它们无动于衷。“峪口”所指涉的村庄就是这样硬冷,是资产阶级的胃无法消化的顽石,出自那些乡村歌手浪漫抒情的意料之外。
高勇的村庄既没有被放大抬高,也不刻意降低或缩小。村庄只是村庄本身,没有从词的空间中溢出的东西相向移动。它是一个地方生活的全部,也没有高出自身的那一部分,不夹杂人为的一厢情愿。在高勇看来:村庄的内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乡村诗学”,生存的紧迫所形成的压迫,使现实的境遇被逼上了挣命的空间;命悬一线的是抄纸的手艺;对着大河歌唱,望着麦子抒情,根本没有意义。
村庄某种程度上暗喻着生命的铁律:挣命,并且活着。正面或侧面,反向或逆向,都只是进入它的方式,与它无关。对它的文化价值介入也是无效的。真正置身其中,在它的内部生长,也不存在“在场”与“逃离”的问题。伪乡村的虚假现实,仅仅只存在于纸上,同高勇的村庄没有任何关联。他根本无需强调自己的到场,因为,高勇的自觉早已觉醒到那也是一种先入的身份写作必然对“乡村”造成的伤害。
村庄是现实的文化眼睛里最大的盲点。一个村庄的流程,它的起始,从未真正进入过现实的文化视野。高勇的“峪口”暗含着村庄生命器官里的那些关口。关口的构型、结构与功能,决定了村庄的气质,是村庄的阿基米德支撑点。高勇的“峪口”又恰巧是村庄。村庄的活水借助“峪口”,才得以流向近旁的黄河。“峪口”赋予了村庄功能化的效应,使村庄的气血得以畅通。在文化的眼睛中,村庄是田园;对高勇而言,村庄恰巧是“峪口”,是大地的出口。
在我的家乡从宝鸡到潼关的秦岭北麓上,有大小的峪口一百五十多个。峪是山的气眼,使山脉形成了走向,使山水流出。高勇的“峪口”恰巧是他生活的村庄。我们每个人大体都知道村庄。高勇的“峪口”,让我们对村庄又变得一无所知了。
读者论语
杜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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