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炯森记忆中儿时的仪陇县乡村空气里时不时就透着新翻

◎高炯森

记忆中，儿时的仪陇县乡村，空气里时不时就透着新翻泥土的芬芳，那是勤劳的农民在侍弄他们爱如珍宝的土地。农民的心愿很单纯，不让庄稼地里长野草，农民的心愿很实在，希望能收获更多的粮食。因此，随时可看到他们在田地间出没的身影。

过完春节，闹完元宵，春天一不留神，就站到了面前。忙忙拾掇农具春耕春种，谁家有耕牛，轮流着使用。劳累一上午，中午喊来几个兄弟伙喝点小酒，聊庄稼，聊孩子，下午继续出工。

一晃眼，田地间，一下子就多了忙碌的人，先在水田里栽秧苗，两三人排成行，边干活边说说笑笑，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没几天，光光的水田就向外冒出油油的绿意。

在实实的满足中，小麦没多久就成熟了，乡亲们更是忙得心甘情愿，忙得热火朝天，恨不得一天当着三天用。一家人出动，先割下一地麦子，再捆成把，毒日下，男人赤裸着上身挑着麦捆，虽然被压得颤颤悠悠，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着汗珠，但他们的脸上却溢满了笑容。

麦子收完种玉米、栽红苕、点花生，一晃就迎来秋天了。打谷子是农村的一件大事，打下的谷子要挑回家、晒干，这些都是重体力活，要身强力壮的汉子才行。谷子打完又要掰苞谷、挖花生，等到秋收忙完，又开始往腾空了的地里运农家肥、犁地、耙地、铲杂草，把田地弄得平平整整。犁地时，有的老乡会哼几句“山歌”，哥呀妹的自个儿咧嘴直乐。或者，他们将吆喝牛的声音故意拉得悠远绵长，惬意地看着闪亮的犁头把土地翻耕。泥土蓬松了，散发着特有的芳香，老乡常常抓起泥土使劲地揉搓，捧到鼻头美美地嗅一嗅，那种喜爱，像对自己的心肝宝贝。

晃晃悠悠，就到了点冬粮的时节了，也有的叫着点“小春”。在打了稻谷的旱田、挖了红苕的地里，点麦子、栽油菜。犁好地，把土块弄得细细的，挖好整齐有序的浅窝，丢上种子。没多久，田地间就又是绿意盎然了。

那时的乡村，不管哪个角落，只要有土壤，不管面积有多大，哪怕只能栽下一节苕藤，种下一棵玉米，老乡们也要用锄头扒拉扒拉，种上几苗。那时的农民，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自己的土地，充实而满足。

前不久，我回乡下老家，特意去问村子里几个以前把土地当宝贝的老人。王大爷说：“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有力气肩挑背扛，最多种点粮食、蔬菜，够吃就行了。”李大伯说：“我儿子早就叫我到成都去，我就是想种点新鲜菜，要不，我早走了。”

我的脚步轻轻走在那些曾经被农民当宝贝的田地旁，映入眼帘的是杂草、灌木，它们缠绕、疯长，将贫瘠的土地遮得严严实实，清香的泥土味也就此消失。那新麦子做出馍馍的麦香，那新米做出米饭的清香……不再扑鼻而来，已然消失在了田间地头的杂草丛中，成为乡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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