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唐长安城考古笔记

◎李健超

唐朝的历史记忆与文化遗产时常会让千年之后的我们惊叹和激动不已，特别是民族融合、万邦来朝的盛唐气象，对外来文明的开放、包容和吸纳，对外部世界多元交流的自信与主动，无不展现出中国古代文明的厚重与引领时代发展的实力。唐都长安，作为唐王朝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这个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富庶和文明的国际大都会，以其文化博大精深和辉煌，泽被东西而独领风骚，为天下人所向往。

唐长安城究竟是什么样子？倘若漫步西安市区，如穿越千年时空，行走于唐代长安城的历史空间。唐长安城，初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582年），时名大兴城，唐取代隋后改称长安城。这座隋唐两代的都城，时有巍峨高耸的宫殿，富丽堂皇的官府，门巷修直的坊里，匠心独具的名人宅第，繁华似锦的东、西两市以及来自世界各国的商贾等。历史的车轮总是兴废交替，长安这座辉煌壮丽的城市在建都300余年后的公元904年正月，伴随着唐朝的灭亡而化为一片废墟。如唐诗中所云：“车轮马迹今何在？十二玉柱无处寻。”“岂知万顷繁华地，强半今为瓦砾堆”。

岁月悠悠，一千多年过去了，在人为破坏和自然界的风雨侵蚀下，遗留下来的存世文献和唐长安城遗址，日益减少。世人对于长安城新的信息来源主要靠对古都地下埋藏文物遗址的考古发现与研究。《唐长安城考古笔记》是专业考古工作者何岁利以60多年唐长安城考古成果为基础，讲述考古工作者对唐代长安城的探索与发现及长安城的辉煌成就，作者还结合自己20多年长安城考古亲身经历，给大家讲述了考古工作背后一些鲜为人知的考古故事。同时，也将长安城诸多遗址考古调查、勘探、发掘成果与如今现代化的西安城市面貌进行对比，让读者通过考古人的角度去认识和了解一座真实的、古今交融的唐代长安城。全书共分五个章节，以历史长安、寻找长安、印象长安、考古长安、记忆长安为轴线，讲述了长安城历史、长安城结构、考古探索、大明宫考古等。

唐长安城是一座将优越的地理环境同理想的设计思想有机统一，并把天时、地利、人和完美结合的一座伟大城市。该著作开篇就从隋唐长安城的选址研究开始，分析了为什么把长安城建在关中平原最开阔的“八水绕长安”中心地带。关中平原东依“中原”，西有陇山，南靠汉江上游和长江中游的“巴蜀”地理区位。良好的地理位置和环境为都城建设者提供了施展才华的空间，在统治阶级政治意愿、时代要求、人文环境以及规划者创新才略等因素有机结合下，经过隋唐两代人民的建设，一座伟大的都城——唐长安城应运而生。唐长安城的建制不仅影响了中国古代唐、宋、元、明、清都城的发展，同时也影响到东亚等世界地区城市的建设与发展，是古代一座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典范城市。

唐长安城作为唐王朝的政治中心，宫城宫殿必是重中之重。城内三大宫殿群，分别为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大明宫作为规模最大的宫城，面积达3.2平方公里，是最为宏伟壮丽的一组宫殿群，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赞誉。书作者何岁利同志从事唐长安城和大明宫遗址的考古发掘与研究，近些年唐长安城西市遗址、大明宫中一些重要的门址、宫殿、渠道、道路等遗址，如丹凤门、兴安门、左银台门、含元殿御道、龙首渠及桥梁、太液池、望仙台等，他均现场亲自进行发掘与研究。特别是书中绘制的唐长安城西市与今天西安市城区对照范围以及唐代大明宫早朝时官员们的上朝路线，也是他多年考古发掘积累与研究的成果，使人们直观了解古今交融的唐长安西市以及千余年前唐代官员在大明宫上朝的场景与状况等。

唐代夏季是相当炎热的，在唐长安城的周围有三座避暑行宫，即终南山翠微宫、麟游九成宫、铜川玉华宫。然而在大明宫中亦有一座避暑宫殿“含凉殿”，唐代文献中虽有记载，但世人始终不了解其客观面貌，《唐长安城考古笔记》中也首次揭示了这座鲜为人知避暑宫殿的神秘面纱，让人耳目一新。含凉殿的创意其实来源于西域文明，是唐王朝吸收先进的外来文明因素的一个例证。

偌大的西安市如今所留存唐长安城的文物遗存不多，《唐长安城考古笔记》中统计也只有27处，如太极宫宫城南墙遗址，唐代行政中心皇城南城墙、西城墙等。世人对于历史上唐长安的景象，其实是模糊的，作者在书中以一个历史人的视角，引领人们穿越时空来到唐长安城正南门（明德门）外，向北眺望长安城，直观再现了千余年前长安城向世人呈现的真实景象。

如今，唐长安城绝大部分城墙在地面之上已经消失，它的东北角在哪里？西南角在哪里？地面之下是否还有遗存？真实的唐长安城正是考古工作者靠汗水，一铲一铲发掘并呈现出来。考古不是靠想象，也不是靠揣摸，而是用事实说话，用发掘出的考古遗存说话。也正是有了考古工作者们不断的探索，才将历史上真实的长安城不断呈现在世人面前。

唐长安城在世界历史长河中演绎出许多瑰丽传奇的兴衰故事与灿烂辉煌的历史文化！读《唐长安城考古笔记》一书，回顾书中真实壮丽的唐长安城，内心惬意心情如唐代诗人孟郊一首诗中所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唐长安城考古笔记》，何岁利/著，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1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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