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留给我的财富 蒋永科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那时还是人民公社制，农村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农民每天都要在生产队长的安排下参加集体劳动，为自家的生活挣工分，奶奶由于年龄大，不能下地劳动，只好在家照看我，并为全家人做饭。

自打我记事起，我就整天跟着奶奶进进出出，看着她忙里忙外，奶奶成了我幼小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奶奶的老家在江苏，由于饥荒和战乱，自幼被迫流浪在外，辗转来到陕西，最后流落到我家，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她经历了大半辈子的漂泊与磨难，饱尝了人世间的辛酸与冷暖，铸就了她坚毅与向善的品质。

奶奶一生无儿无女，所以来到我家之后，待父亲如同亲生一样，对我更是倍加呵护，疼爱备至。小时候的我，懵懂又淘气，不懂得大人们的劳碌与艰辛，总是缠着奶奶给我讲故事。奶奶虽然没上过学，由于她特殊的经历，心中的故事特别多。闲暇之余，奶奶就给我讲《义长与义短的故事》（根据现在的理解，奶奶说的“义”，指的是“仁义”）、《继母与继女的故事》、《狼和小猪的故事》、《狼和羊的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我那时年龄还小，对这些故事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也只是听听热闹而已，但奶奶总是讲得一板一眼的，生动而有趣。特别是那个《义长与义短的故事》，我总是缠着奶奶要听，奶奶也就经常给我讲，并告诉我，人生在世，不能只为自己一个，要做一个“义长”的人。时至今日，那个故事的内容我已全然不记得了，但奶奶说的那个“义长”，却始终铭刻在我的心里。

奶奶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七十年代后期，村子里经常见到沿门乞讨的人，那些人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我们小孩子总是跟在那些人后面，一边跑一边叫着：“叫花子叫花子，”每每遇到这样的情景，奶奶总要喝住我们，对我们说，“他们不是叫花子，他们是穷人。”她也总是把家里本就不多的食物拿出来，分给那些她称为“穷人”的人吃。村里村外的人都知道奶奶的这个特点，都称赞她是一个善良贤惠的人。

记得有一年过年期间，甘肃泾川县的一个老头要到麟游县走亲戚，路过我们村时，天色已晚，那位老人走得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了，在奶奶的要求下，爷爷把那老人领到家里来，拿出饭菜让他吃，奶奶还把自己酿制的黄酒热了来给他喝，老人很是感激。爷爷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也懂得出门在外人的不易，还让那老人在家里住了一天，第三天才送他继续赶路。我清楚地记得，那老人从麟游县探亲回来路过时，还带了吃的专门到我家来道谢。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农村生活条件不好，什么东西都稀罕。我爷爷很勤劳，栽种了柿子树、杏树、苹果树，每到收获的季节，奶奶总是把这些水果在小篮子放一些，让我提着，分别送给邻家的胡二奶奶、范三奶奶，赵二奶奶家，说是让大家都尝尝。家里如果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把邻居的爷爷奶奶请到家里来吃上一口。村里人只要提到奶奶，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就这样，奶奶把她那朴素的“义长”思想带给了每一个人，也影响了年幼的我。如今，奶奶离开我已经十一年了，但她那慈祥的笑容，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时时刻刻呵护着我。她那“义长”的故事，就像一笔宝贵的财富，一直照耀着我，也鞭策着我，让我时刻以“义长”的思想去善待每一个生命。 （作者单位：彬县城关小学）（E）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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