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得秋千过

皖江晚报 2018-07-05 00:00 大字

季青红星中学高二(4)班

指导老师:桂芳

更深夜长,院落临河,被围墙包裹的严实。绕墙一丛青郁小道,行人甚少。偶尔走过,从未见什么藤蔓攀附其上,只有院内秋千一角堪堪露出,盈盈可爱。

总被无情恼

今春燕子南回分外晚些,枝梢已褪了大半颜色只余点点残红。他又一次踏过墙边小道,只是心思沉重:久试不第,此次见榜的窘迫,让他明白怕是再无心此路了。可他又很不甘,四书五经都已烂记于心,多年抱负只差一笔赏识。燕子喃得清脆,呼着迟来东君,与谁共语?何时惊觉却又何时停步?笑声和着燕声,似是透云而过,娇俏婉转的尾音隔着院墙肆意撩拨。又在何时笑渐不闻?

他举头所见:柳絮沾白院墙沾红。

寂寞沙洲冷

“君赴京月余,家中所知消息一笺不足。闻君任职擢迁无定,心知当前朋党之间,不为上,立党中,偏执下,望虑。且思汝在外,觥筹之事甚多,必以己身为要,宿醉勿取。家中安好,勿念无挂。”不完满的皓月早已挂上枝丫稀疏的梧桐,沙漏不知何时断了声响,人却刚刚平静下来。

他在书中无意翻到这纸信笺,寄信的时间停在一月,而如今梨花已落。

他想到自己这几月被闲置的原因,不禁失笑——妻子总比他看得透彻。

“吾妻见信。卿言甚益,奈何吾从之迟。余赞新党而思之过激,欲效当缓,然朝中两党分明,以至赋闲。余经年在外,家中琐事由卿料理,安心之余亦常念汝,侍亲虽要,不可操劳过度。吾晦即反,尽告亲戚。”

信毕,他抬头看看庭中梨花,又另起一笺写道:“落红没长河,思人身何处。东武余杭遥相望,云海天涯两渺茫。”

有情自难忘

月落中天只沾得一身露重,言语细碎,虽无人作答,也自说了半夜。起身回望,松苗还太过矮短,却密密挺挺站了千里。他想起十年前手植的情景;又想起更早前,填上那抔黄土;再早些,天子召见,佳人在侧。他无声叹着,行在来时的大道上。

何故?又见那玲珑轩窗。他快步走近,又突然停了推窗的手。

屋外尘霜满面,屋内灯火阑珊。

留在此地的只有墙里秋千墙外道,还有天涯芳草所不能及的一株红芍。

“闻君高中,以信贺。家中安好,不日即至凤翔。然自君赴考至今年余,念重思甚。”惊蛰过后,几场春雨很是滋养,家中竹林绿意盎然。

书毕,她想着去后山挖些新笋带去凤翔。数日后,她正在案前描着他的小像,发函得信——“昨日夜深幽梦,见卿吟于堂前,花影婆娑。即醒,庭院空明,思卿彻夜,不得见,难成眠。”

那窗不推自开,他转身欲逃却又痴痴止步。窗内的世界正是岁月静好:镜前女子娉婷姽婳,窈窕身影还被乌发遮了大半,铜镜中堪堪可见一双凤眼,眼角不住流露笑意。他正惊异于女子梳妆的时辰,却又闪过一个念头,记起明天是他们新婚的日子。镜中人似是有所察觉,双蛾微皱。他忽又心惊,不知相隔十年,藏了太多愁苦的眼睛,她,还认不认得出。

眉间一点黄

白白红红,淡淡浓浓。一路宦海沉浮,却依旧不忘初心。

白首之时,又得佳人唱旧词。忘记年岁,复受天子诏殿恩。举家搬迁时,妻子问他新置的宅子还缺些什么,他望着院角空空,对道:扎个秋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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