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难忘那棵柳 □ 王 军

定西日报 2017-07-09 15:18 大字

1979年9月,我考进定西县第二中学(今安定区内官营中学),算来已经整整37年了。这期间,二中的校名几经变化,但周边的人和曾经在二中学习过、工作过,或是以各种方式与二中结下源缘的,仍然习惯地称之为“二中”。

初进二中时,我还是一个羞羞赧赧、懵懵懂懂的青涩少年。尽管从小学到初中,老师不厌其烦地进行着“理想教育”,但对于理想,还只是一个飘渺的幻想,就像凌晨大地上浮游的丝丝薄雾,飘飘忽忽,清清淡淡,似有若无。

学校位于内官营镇北端。定临路内官营北口向西一拐,大约百十米就到了校门口。两扇厚重的红漆木大门,色彩斑驳。进入校内,自西向东一幢十余间办公室很有气派,中间一“过庭”,两壁上是宣传橱窗。穿过过庭,一条主道贯通南北,路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露天阅报栏,每天更新的报纸,散发着浓浓墨香。每天晚饭后至上自习前,我都在报栏前度过别人疯玩的时光,也许从那时起,我就有了特别浓厚的读报兴趣,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读报是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

沿主道两旁排列整齐的全是土坯青瓦房,敦敦实实,敞敞亮亮,四角各有一个砖墩直通屋顶,每排各两间,那便是我们的教室了。东边教室旁,座东向西一排10间是男生宿舍,西南角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院内自北而南依次为煤场、水井房、水房、灶房。和小院相邻的是一排教师办公室,其中有一间是校医室,医生姓蒋,两间器材室。器材室尽头,向西拐,穿过一道小门,跨过一条马路,就到了操场上,操场东西长约有150米,南北宽有70米。每天的中午、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人声鼎沸、热火朝天。与器材室相对的,是几间略显破败的土坯房,住着王智老师和李玉庆校长两家,他们都带着家属。最北端一小院,院内座西面东有几间土坯房,一头住着许振民老师一家,另一头是几间女生宿舍。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天课外活动时间,冯惠东老师(后任东方红中学校长、甘肃省特级教师)在那里训练学校的鼓乐队,老师手执指挥棒,潇洒优雅地打着拍子,鼓号队和着拍子抑扬顿挫地奏着校园鼓号交响曲。

人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所结识过的人物无数,有些注定成为过去,有些注定成为记忆。岁月一点一点地流逝,再回首,留在记忆深处的关于母校的点滴如一帧帧老旧的照片,在脑门闪现、过滤,最清晰的除了教室便是那些装点校园的树了。

那些年,以松柏的高贵是很难落脚于这片干涸的土地之上的,倒是在距母校4公里的南山云山寺有两株据说已有百年历史的松树。现在已被人们当作神供了起来。梧桐以其名贵也不会光顾母校,要不怎会有“栽不下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之俗语呢?梧桐树是没有,但“金凤凰”倒有一些:来自广西的赵登昌老师、来自山东的智德周老师、来自江苏的殷长秀老师、来自民勤的李玉庆校长、来自靖远的张仲泰校长、来自景泰的魏三邦老师、来自渭源的张仲英老师,以及来自临洮的张振荣老师、雷玉兰老师……母校的校园内主道两侧、教室前后栽着整齐的“钻天杨”(或者是“新疆杨”),枝杆高耸挺拔,姿态优美,比肩联袂地站立在路旁和教室前后的空地上。粗皴的枝干,紧凑的树冠,阔大的叶片,浑厚的绿荫,酿造着团团深沉与伟岸。炎热的夏季,一阵微风吹过,如纷纷飘落的丝丝细雨般的凉爽,驱赶着酷热与烦躁。深秋时节,片片阔叶随风飘落,飒飒作响,金黄色的树叶伴随着收获的喜悦,让所有的摩擦、碰撞、苦恼透露出莫名的甘醇和诱惑。

在李校长住房的后墙角有一棵柳树,据老教师讲是建校初期栽的。这是一棵典型的陇上旱柳,在旱塬上、在广袤的北方区域内,随处都可遇见的再普通不过的旱柳树,粗壮的树干,蓬大的树冠,轻柔的柳枝,笔直的身躯,像站岗的卫兵,孤独地静立着,与晨读的学生为伴,与喧闹的校园为伍,没有腺柳的娇贵与圆滑,也没有垂柳的娇柔与妩媚,有的只是顽强的生命力和超强的适应能力。

柳树,伴随着我完成了两年的高中学习生活(学制为两年),也与之结下了不解之缘。

高一第一学期学校的运动会,我们班上的健儿们奋力拼搏,总分领先。学校规定,凡参加了10000米长跑、且坚持跑完全程的每名运动员给班级总分中加一分。于是,班主任好说歹说,让我为了班级荣誉上场。于是,“赶着鸭子上架。”不喜运动的我硬着头皮跑完10公里时有种散架了的感觉。当我一跛一踏路过柳树时,一学兄指着一块石头说“你肯定抱不起来”,我不服气,立马很轻松地抱起石头,示威式地原地转了一圈,几个同学哄然大笑,笑声中我正得意,却发现学兄一脸的坏笑,我明白被这家伙“耍弄”了,刚要发作,不料笑声却戛然而止。我一转身,体育老师正黑着脸威严地盯着我,我只恨天无梯地无缝。柳树,是我尴尬的见证者。

也是这次运动会上,学校规定所有学生必须到操场上观看运动会,面对着激烈而无趣的竞技,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就偷偷地溜进了宿舍。不巧的是学生会那些精英们嗅到了什么,挨个搜查教室和宿舍。慌不择路的我鬼使神差般来到柳树前,借助柳树和墙三两下翻出校园,在操场上师生的惊叹声中消失在庄稼地中,绕了一大圈,从另一头跑到操场上,若无其事地转到本班学生中间。有位学妹眼尖,说老师刚找我,我便一本正经地说我到记分处看了一下成绩,蒙混过关。柳树,是我摆脱难堪的通天梯。

一日早操刚罢,列队等候校长训示,一阵暴雨骤至,师生一哄而散,我三两步奔到柳树下,希望能避一阵,结果树下早已钻满了避雨的学生,无奈中跑进教室时已是落汤鸡了。柳树,是学生的荫护伞。

早晨,刻苦学习的同学为了摆脱教室内的喧闹(视理想为虚无的大有人在),来到树下晨读,晚上借助树前昏暗的路灯念叨“子乎者也”。柳树,是学生勤奋学习的见证者。

柳树,镌刻着老师们匆匆的足迹。

柳树,记录了学子们欢快的笑语。

柳树下,有无数少年悄然成长的痛苦、迷惘和寻找的足迹;有莘莘学子最清晰、最难忘、也最为美丽的青春记忆。

三十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我仍然在努力地奋斗着,有失败,也有收获。我的同学,有的当官了,有的发财了,更多的则是在平凡而快乐地活着。也许他们早已忘却了曾经伴随过自己的柳树……

岁月倥偬。无论成功的日子,抑或失意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棵柳树。因为那棵树给了我步入社会的自信,给了我腾飞的梦想,给了我一个全新的开始……

学生一茬茬来了,又走了,带着丰收的希望抑或是名落孙山的失落,离开了母校。

当年的老师们一个个都成了名师,有的回了原籍,相当一部分进了城,成了一中、东中的把关教师,或者成了校领导,也有的“转行”,有些更是官阶不低,不过现在都已经退休了。也许,他们忽视了柳树的存在,但他们依然在关注着二中的发展,隔一段时间要去那里走走,去看看曾经的柳树是否还在。

校园内的土坯青瓦房早已连同那个时代被尘封了,代之以高楼大厦。泥泞的小路也被硬化成水泥路面,路是好走了,但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校园内的钻天杨没有了,换成了侧柏和各种名贵的观赏树,而那棵柳树却被保存了下来,因为树在,魂就在,二中人的精神就在。

默默中,柳树生长着,见证着二中的发展。先几年,由于工作关系,我关注着二中。后来,朋友当了二中的校长,我仍在关注着二中,有机会去二中,总会到那棵柳树下转一圈,也是回味曾经的梦想。每次,柳树仍在那里静静地矗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抑或是在迎接这个不成器的曾经的“伙伴”。

时光荏冉,柳树仍在那坚守着,平平静静,默默无闻,没有显赫的头衔,也没有值得炫耀的资本。

任何事如果与名人搭上界,则沾了仙气,就像前一段时间,奥运健儿为国争光,在里约拼搏,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黑,但媒体及民众关注某明星离婚事件的程度远胜于对奥运的关注。因为这些成名了的艺人身上有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仙气或是俗气,让一些被空虚充斥于精神世界的芸芸众生痴迷而又疯狂。因此,这棵柳树如果也能沾上点名人的仙气抑或是明星的俗气,我想,也不至于是这般地默默无闻。

我曾经为耸立于青岚大坪山顶的“左公柳”的沧桑而震撼,也为称钩驿大柳树豁岘古柳的苍翠所折服。感悟到其所承载的历史的厚重,也见过了当地居民们对古柳的敬仰与虔诚(古柳根部常有香渍裱灰,树干上也拴着红的布条)。回过头来,再细细品味这株屹立于校园一角的柳树,其所蕴含的深刻的文化内涵和精神象征,所昭示的孤独中的坚守,沧桑中的执着,不正是一代代二中人团结进取的象征吗?

进入新世纪后,由于受招生政策的影响,二中的高考由于生源质量下降,升学率一度跌入低谷,但中考升学率和七合率却走在了全区的前列。近年来,二中人创出了一条特色办学的新路子,高考本科上线率也出现了大幅回升。尽管和所有的农村学校一样,学生人数在不断地下降,特色办学的路子依然困难重重,但有了这种柳树般的坚守与顽强,二中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

我坚信!

(谨以此文献给曾经在二中工作过、学习过的师长、同仁、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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