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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化高地的探访者——访文化学者彭岚嘉

陇东报 2017-04-27 06:03 大字

彭岚嘉

1964年11月生于甘肃省景泰县。1986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先后在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西部文学研究所、西北文化研究所任助教、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2004年晋升研究员。期间曾担任西北文化研究所副所长、所长,并兼任世界遗产研究中心副主任。2007年3月以萃英引进人才身份调入兰州大学文学院,现为兰州大学文学院三级教授、博士生导师,兰州大学西部文化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文学与文化产业。曾主持完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两项,省部级科研项目十余项。近年被评为甘肃省宣传文化系统拔尖创新人才,获甘肃省高校第十二届青年教师成才奖,并入选甘肃省555创新人才工程和甘肃省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被评为甘肃省领军人才(第一层次)。

在兰大一分部的逸夫楼里,记者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彭岚嘉教授,笑容可掬的他跟记者热情地打了招呼。原来他刚参加完一个学术会议。听闻记者的来意,他笑着说:“说专家真的谈不上,我只是个老师而已。”

在交谈中得知,彭岚嘉于1986年以景泰县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西北师大中文系,由于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从事文学理论的教学工作。“我是景泰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家里条件很艰苦,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但是那时候能读的书很有限,即使能借到的书也残缺不全。上大学的那几年打开了我的眼界,不管上学还是工作,师大的图书馆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彭岚嘉说。

彭岚嘉毕业后因成绩优秀留校任教,在中文系教学数年之后,师大成立了一个很有地方特色的“中国西部文学研究所”,他在该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在研究的过程中,彭岚嘉逐渐意识到,仅仅研究文学,其局限性使研究很难深入下去,经过一番思索和商讨,所里研究人员一致认为必须从文化上找根源,于是该所于1994年改为“西北文化研究所”。他说:“虽然从表面上看研究的地域范围缩小了,但是研究的领域却有所扩展,从文学上升到文化。”大约在2002年,在西北师范大学一位副校长的倡议下,学校又成立了“世界文化遗产研究中心”,中心成立后,在邓华陵和彭岚嘉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在2004年《人民日报》海外版上发表了《丝绸之路申报世界遗产可行》一文,较早提出了”丝绸之路”作为”文化线路”申报世界遗产名录的可行性。

基于在西北师大近20年关于文学和西部文化的研究,彭岚嘉于2007年以萃英引进人才身份进入兰州大学继续深入他的教学和实践。他半开玩笑地说:“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忙于教学和研究,与其说是个专家,不如说是个杂家。”在此期间,彭岚嘉曾在兰州市建委挂职,在之前积淀的学科背景和实践研究下,他做了很多与兰州历史文化建设相关的工作。为了深入工作,他多次参与文化建设的论证和评审、田野调查和调研,整个陇原大地都布满了他的足迹。记者问他对兰州建设的理想构架是怎样的。他连说:“兰州是个河谷城市,她因河而生,因河而盛。丝路文化和黄河文化交汇于此。就像我们的黄河百里风情线,我觉得风情必然要与文化相关,虽然我们的百里风情线已有不少的文化设施,但是我认为还缺乏一定的逻辑性,缺乏一个统一的主题。城市建设需要有一个主题,文化符号需要符合当地的文化,一定要与庆阳市的文化背景相融合并结合已有的景观,不能把毫无关系的文化符号放进去。不然就显得杂乱和突兀,就谈不上文化风情了。”

作为一名大学老师,彭岚嘉除了专注学生的研究能力之外,还教给他们学习方法。“很多学生跟我反映专业类的书籍很难看懂,枯燥晦涩。我会告诉学生,其实这些难以看懂的专业著作,其骨架与支撑就是哲学,只要弄懂里面的哲学依据就明白了,比如可以找几篇运用某个理论解读的现代文学作家的作品,再反过来去理解理论。”接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很多学生不会学习是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的知识活学活用,我不希望自己招进来的学生在学术上头头是道,但是却与社会脱节,显得格格不入。现在大学的学科体系都是从西方移植而来,而从我们传统学科的角度来讲,文史哲本来就是不分家的,我认为传统学科还是有可取之处,因为当你把一门学科学精了,就会发现所有的学科都是融会贯通的,所以我建议自己的学生不能学文学就只关注文学,而是要在已有的学科体系中尽量去拓宽自己的知识视野。所以我有意识让学生们多关注相关学科和参与社会实践。”在面对中文专业学生毕业后的就业问题时,彭岚嘉说,我觉得中文专业毕业的学生不能当“万精油”,所以在校期间我就会给他们一些建议,就是纵向深入自己的科研项目,横向拓宽自己与社会的接触,在学习的过程中要努力找到自己与社会的链接点,结合自己的知识把自己与社会连接起来,这样才不会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尴尬境地。

彭岚嘉的学生很多,从本科生到博士生都有。谈起自己的学生,彭岚嘉认真地说:“别看我平时笑呵呵的,但是我对学生很严厉,有的博士生如果对学术不够严谨,哪怕过了不惑之年还是会被我说的不好意思,虽然妻子也提醒过我不要对学生过于严苛,但是我觉得这是为他们好,而且学术的问题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接着说:“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物质和精神财富都相对匮乏,能读到一本好书很不容易,所以格外珍惜读书的机会,记得那时候买一本新书回来还要包书皮,那种感觉很神圣,就像与一位智者交流一样,怀着敬意;而现在的学生们每天接触的信息量大到惊人,表面上看起来获得信息的渠道很畅通、很方便,但是这些碎片化的阅读容易分散他们的精力,反而不利于知识的深入,所以我要求我的学生一定要把阅读和浏览要分开。”彭岚嘉所指的阅读是那些好的文学作品以及和专业有关的“大部头”,一定要读纸质版本的,而其他的知识要有选择的阅读或者浏览。之所以这样要求,是因为真正的阅读是要经过缜密思考的,而且仅仅思考也是不够的。“我甚至要求学生阅读时一定要做笔记,笔记要按照理论、作品、评论略作分类,作为学习资料保存,之所以这么要求,是因为观点和想法转瞬即逝,没有记录下来就永远失之交臂,搞学术就是要有自己的观点,平时不这样细心积累,到需要用的时候上哪里找观点呢?”彭岚嘉认为,只有通过读书和做笔记这个手眼脑到位的过程,才能把新学的知识和由此迸发出的观点“嫁接”在自己的知识系统里。“虽然我平时的工作很忙,但是我一定会抽空检查学生的读书笔记,看完以后还会提出建议,不为别的,就为了督促他们。我是个搞研究的人,深知知识的积累与迸发对学生们的知识架构的建成有多么重要。”彭岚嘉在工作不忙的时候,经常会和学生就学术问题做面对面的交流,哪怕只是轻松地聊天,也许在这个漫不经心地交谈过程中,某句话就会启发学生,让他们“顿悟”。“当然有的学生会慢一点,但是必要的交流绝对不能少,我觉得这是我作为导师的职责所在。”彭岚嘉郑重地说。

由于彭岚嘉做的课题和项目跨学科种类多,难度也很高,记者问他有没有碰到过难以逾越的学术和实践难题,他回答说:“这样的难题一定遇到过,但是我从来没气馁过,我总觉得只要是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自己解决不了就可以求助于外力,虚心向有经验的专家或者跨专业的专家请教,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算暂时解决不了,也不代表以后解决不了,而且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不但提高了自己的科研和实践能力,而且很可能会引起学术界和外界的关注,这对学科本身来说就是好事,所以我很勇于面对难题,这也应该是一个研究者应有的素养。”

多年来积累的实践经验让彭岚嘉意识到,纯理论研究要落在实地,也想通过对地方文化的研究来增强本地文化的自信心。彭岚嘉感慨道:“我之所以积极参与和挖掘本地文化的课题和项目中,就是缘于一种内心的紧迫感。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们的文化被西方的文化体系冲击比较大,很多年轻人知道情人节,却不知道七夕,热衷于过西方的圣诞节,而对民族的传统节日知之甚少,很多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家乡的历史沿革也并不熟悉,以至于影响到对本地及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心,这让我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紧迫感和使命感,我认为与其做单纯的学术理论研究,不如以自己的知识为出发点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实践性工作,让理论具有现实意义,虽然我还在尝试,而且力量很小,但是希望能尽为生我养我的这片热土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兰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华静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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