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 香□平果县第二小学 李 宇
金秋十月，又到了满街飘栗香的季节，各种板栗点缀着大街小巷，生的、蒸的、糖炒的。板栗以其棕红色外皮包裹着金黄的栗肉，色香味俱全成了秋季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停下车买下一些带回家，以最安静的样子，坐在饭桌前，或者斜躺在沙发上，一颗一颗细细品尝。
记得第一次吃板栗是5岁的时候，外婆在山上放牛拣拾回来，一颗一颗长得很饱满，从她的衣兜里掉落下来，然后以清脆的声音掉进铝锅里，火煮十几分钟，板栗的香味跟着水气飘溢出来。一群孩子流着口水围着灶台转，踩着外婆的脚跟，跟进跟出。外婆总是一边骂咧：“馋嘴的小鬼！”一边帮我们剥开栗子。我们几个孩子排着队围在桌子边上，看着外婆灵巧的手在栗子上旋转，她可以完整地剥下一个，不缺角，光滑而亮丽。剥好的栗子轮到我的时候，我喜欢张大嘴巴迎上去，接住外婆手上的栗子，有时候我会故意顽皮地咬到外婆的手指，她总是假装很生气的样子，骂开来：“咬手的，明年不许吃栗子！”
外婆的板栗，一年一年地拣，我习惯并喜欢张嘴去接外婆剥好的，整个咬在嘴巴里，含着一口满满的，香香的，松松的，含糊着对外婆说：“我还要吃一个。”外婆慈祥地默默剥着，没有尽头地唠叨着。我觉得每年在栗子成熟的季节，能吃到外婆剥好的栗子，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不歌颂栗子的香甜，我只是在栗香满秋的时候，强烈地想念着那个每年都在我唇齿间留下栗香、已经远去的美丽的女人。
自从外婆走了之后，我没有吃过栗子，路过卖栗子的铺前发现大多栗子都是剪割好了外皮，在橘黄的夜灯下，油亮油亮的惹人喜欢，轻轻掰开就可以吃到，而我却提不起吃栗子的兴趣。
婚后几年，有一天他突然说：“买一些栗子回来吧。”我在集市挑选了一些生的，回来之后他亲自清洗，剪割，开火，出锅。
香喷喷的栗子摆在眼前，一个一个温润而挺拔，他在每个栗子上用刀划开一个十字，熟了的栗子像一个一个开心的孩子，露出金黄的笑脸。我似乎回到了与外婆在一起的日子，雀跃地看着热乎乎冒着香气的板栗，刚想伸手出去拿一个，他轻打了我的手阻止说：“我来剥给你。”
听了他的话，我蓦然觉得，他的爱也是实实在在的，像朴实而又圣洁的栗子，平凡却深厚，他也是值得我细细品味一辈子的。
秋的风在脸上留下了霜，一缕缕醉人的栗香潜入人心。到了栗香飘满城的季节，在清闲午后，或在黄昏日落，为家人，为朋友买上一份栗子，微笑惬意地一个一个剥开，在悄无声息中表达出生命里最原始、最永恒的关爱，让自己爱的人，让爱自己的人唇齿间留下栗香，这就是世界上最香醇的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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