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一小块稀有金属□黄 婳
“稀有金属”四个字,掷地有声,干净明亮。——题记
假如可以,我愿意是一小块稀有金属,美得不寒而栗,是一种冷艳而沉默的美。我将不轻易被找到,不轻易被融化,可以承受1000摄氏度的高温,不易变形,例如钨。一直烧,一直烧,直到生出寒光。
曾有几度,喜欢自己是娇艳的花儿,在人前靓丽地骄傲着,被人夸着捧着,高贵炫目,心中窃喜。但对于风吹雨打,花儿竟是如此不禁,昨夜还是美艳娇容,今日却已零落成泥。也不喜欢花儿的香,粉的腻,沾了俗。花儿的凋零更是易让人感伤,脆弱而绵绵。花儿果真是年幼时才会喜欢的东西,小资而单薄,带着怅然寡意。
后来又想自己是山野间的一株植物,傲岸于时间与空间之外,孤芳自赏,个性凛然,管他呢。在山野之间,有长风浩荡,有一意孤行。可植物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也会凋零,也会枯萎,变得没有半丝活力生气,仿佛路的尽头,走下去也没了可能。而在山野间,这种体验,又有谁会懂得?植物总是这样,带着孤单与清幽,虽深在山野,但于众人,寡寡焉,它只是它自己,永远与其他人无关。大概那时处在叛逆期的我,就是喜欢做这样一株植物,与自己为伍,我行我素。
高中的时候,来到百色高中读书,学业压力极大,每周末必定一个人去散心,不搭伴。到了现在,我还依旧保留着这一习惯,享受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的时光。记得解放街附近的码头,我会站在那儿的浮桥旁发呆。更多的时候,我会把自己站成一株植物,不喜欢热闹,喜欢特立独行,不喜欢分享,喜欢自己承担。植物就是这样,有着自己的朴素,也有着自己的孤单。
上大学后,修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一次课上看到阿城形容朱天文,他惊叹:她是一块稀有金属。
“稀有金属”,掷地有声,一语惊人。
那么文静安然的女子,常常用华美苍凉的文字带给我们一片琐碎与曲折。她曾说:“人生山长水远,记得的,不过是赶往最喜欢的人的路上。”这样的话,多让人心仪。但她就是稀有金属,一直被深埋在地下,直到有一天被挖掘,才发现,能量还可以那么惊人?!
是的,真的可以。
一个人的能量永远不自知,或许是一座火山,或许是一座金矿,而我只希望自己是一小块稀有金属。有自己的化学成分,有自己的燃点与沸点,不遇到则不点燃。
尽管常常沉默,但遇到合适的温度,一触即燃。当然,也有悲悯情怀,上百年的时间从自己身上流过也不会被轰然抽空,脚踏实地活出属于自己的一种闪亮品质,在等待被挖掘被发现的过程中,积蓄能量,浓缩为一小块精华。更难得的是,我将会拥有稀有金属最美好的品质,坚固,忍耐,冷静,坦然。是谁说过百忍成金?金算什么?金在稀有金属中太一般,要做就做那世间少有的金属。虽然可能表面看上去冷,可那种冷艳的美,岂是一般的金属所能敌?
假如可以,我愿意是那一小块稀有金属。有我小小的个性,小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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