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洒满归乐坡□潘政伟
归乐，民国以前写成“皈乐”，壮语地名，意思是树根。澄碧河流经这里，冲刷河岸，许多树根因长期被水冲击而裸露。如今归乐已被澄碧湖淹没，其居民迁到百色华润希望小镇一带，一度称为西乐、北乐两寨，通称西北乐。宋代设有归乐州，元、明、清、民国设有驿站，清初右江镇总兵衙立于此，时间较短，后设把总驻地。这里是明、清、民国及当代进入凌云县的必经之地。从百色前往凌云县，必经归乐。离归乐不远即为归乐坡。清代乾隆时期曾任凌云知县的江都诗人韦佩金所写的《皈乐寓斋》《皈乐寓斋得平字二首》即写此地。其中《皈乐寓斋得平字二首》之二如下：
非因瘴近怯余生，自信吟怀胜长卿。好事断流何日续，人心岩邑几时平。
开门墟客争春价，灭烛邻春急夜声。吹得木棉花落尽，不来绕树岂无情。
如今虽通二级柏油路，但归乐坡仍然是前往凌云较为险峻的一段路。凌云人猜码喝酒，约定猜“归乐”码就是用粤语，猜“腊肉挂起”就是用西南官话。这么特别的归乐坡，文献里记载有许多故事，现摘三个故事叙述。
讲归乐坡，离不开山歌对唱。唱山歌是广西的一大特色，也是区外人们对广西的特别印象。清朝年间“爱唱山歌的举人”——凌云县人黄家德，赴广东开建任知县时，途经归乐，听到田野有村女唱出甜美动听的山歌，黄家德立即止步与村女对唱。村女唱道：“官哥坐轿顺风骝，丢情诉爱没来由。听起山歌壮行色，唱个歌儿给妹留。”黄家德接道：“鸳鸯见对难离飞，有情偏挨皇帝追，哥去做官三五载，妹有心时等哥回。”你问我答，你缠我解，直至日暮才依依惜别，二人的情愫在山间田野的对歌中油然而生。光绪六年（1880年），黄家德在广东病逝，亲属扶柩回凌云，途径归乐与村女以前对歌的地方，棺材突然沉重，村女来看热闹，得知缘由，开口唱：“官哥分手去做官，情妹泪流撑得船。盼到如棺才相见，仍邀来世结姻缘。”歌声落罢，棺材不再沉重，亲属扶柩继续踏上归途。
1930年2月12日，红七军二纵队胡斌、袁任远等率2个连前往凌云，部队尖兵行进到归乐坡，国民党哨兵生疑并问其口令。红军尖兵立即开火，哨兵向后跑，待红军翻过山坡一看，山上山下都布满了国民党的士兵，插有许多白旗番号，甘蔗地里也有众多伏兵。红军2个连人数少，但配有1门迫击炮、1挺重机枪和几挺轻机枪。于是胡斌决定打过去，先用迫击炮轰甘蔗地，把国民党兵赶出来后，红军的轻、重机枪和步枪同时开火。结果击毙国民党兵多人，缴获一批枪支弹药。守在凌云县城的国民党头目岑德施和韦武闻讯后，当晚率众在下甲布第一防线，城南布第二防线。次日凌晨，红军一举突破防线，战斗获得胜利。
有一段时间当地流传“上三里，下三里，用钱找老李”的民谣，许多人对这句民谣不了解。改革开放后，分田到户，在开荒时一对夫妇在山上种旱谷，经过几年连续耕作，耕地有一棵大李树，树根逐渐腐烂，露出一陶罐子，里面装满银子，之后在老李树下挖到宝的消息传开了，且不断地有人在老李树附近挖出财宝，其中的原因就和建国初期的匪患有关。归乐坡不仅是交通要道，而且地形非常复杂，土匪曾在此肆意妄为，将掠夺的财宝埋藏在老李树下，以便日后随时返回取走。直到后来剿匪行动的展开，全面清理了境内的土匪团体，土匪在老李树下囤积的大量财宝便成了无主之物。开荒夫妇挖出银子后，这首民谣才由此产生、流传。
2019年底，百乐高速公路即将竣工通车，新路将在下塘一带从隧道穿山通过，以后百色与凌云、乐业两县的交通将不再仅仅依靠归乐坡，归乐坡将成为历史，但它的故事将被永远传诵。
（参考资料：《凌云县志》《广西凌云史志石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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