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圩场 □潘仕栋
这阵子,我宅在店里,品读一本《穿过圩场》的散文集。跟随作者的笔触,抚摸市井的喧嚣,领略斑斓的民俗。先前,穿过圩场则是我惯常的动作。隔十天半月的,我会和妻子替换看店,然后花1个小时甚至更多一点的时间,逛逛镇上的圩场。
德保县足荣镇足荣街大致分三个区域:西起从足荣烟草收购站到东端的足荣桥头二级路约1公里的公路两侧,集中了农资、机电、建材、家私、快递、药店、通讯等行业;原足荣供销社所在的旧街是圩日摆卖果蔬、鸡鸭等农副产品的地方,街头至足荣镇府前“7”字型的街道也大约长1公里;新街为2002年撤乡建镇时建设,三个钢混结构圩亭属肉品、服饰类的交易场所。每次,我均从西头自家的农资店出发,往东走到足荣桥头,折返回来再逛旧街,到足荣镇府前再折返,走过旧电影院前的通道,进入新街。逛完新街,顺便在二级路旁的邮局领取个人订阅的报刊,然后回店。固定线路,历年不变。
每次,首先打招呼的是临近的废旧物资回收店店主,“又逛街了?”“是啊。”黄哥经营该店已10余个春秋,我们戏称他做的是“发财人不知”的生意,黄哥呵呵不言。其实大伙儿都知道,只有不嫌脏不怕累,才能干那收“垃圾”的生意。黄哥的门面仅10多平方米,当天收到的废纸皮、废铁、塑料瓶、鸭毛等等,需装三轮车运回村上的仓库,装车卸车一个人干,挣的一分一角都是辛苦钱。黄哥练就了一手绝活,人们拉来的一袋袋旧塑料瓶,只要他用手往袋上一拍,就清楚袋内的部分瓶子是否还存留液体。
碰到来自田东县祥周镇的李哥,照例是攀谈几句的。2005年,我承租足荣供销社的门面开杂货店。逢街天,李哥就在我的店前摆卖果蔬,经常进店来借个小板凳或遮阳伞啥的。起初,他会留下三五元钱作“租金”,都被我婉拒了。过后,他则采取递上两个果或一把青菜的方式回报,我只好接受,再推辞就显不近人情了。关系渐熟交流渐多,他几乎什么都跟我说:“我一般凌晨4点起床,去自家菜地采摘或收购他人的果菜,整理装筐。5点半起程,大致7点到足荣。”李哥开始摆摊了,街上除了粉店,其它铺面都还未开门。有一次,李哥说:“今早我准备去靖西。”我甚感惊讶,从田东祥周到靖西,骑摩托车差不多花3个小时啊!李哥解释说:“不怕路远,9点到靖西恰是早市。”一路风雨,李哥使用的交通工具一路变迁,摩托车——三轮车——厢式汽车,不言而喻,生意越来越大了。
每次逛街,我一如继往地留意韦伯和周伯,两者都70多岁了,身体还十分硬朗。韦伯从事补鞋、配钥匙已30多年,是目前镇上唯一的补鞋、配钥匙的摊点,其儿子儿媳外出务工,按月寄来生活费,但韦伯丢不下老手艺。他说:“闲着也是闲着啊。”早上送孙子上学,韦伯趁势把工具箱提上三轮车,傍晚收摊,再去接孙子回家。“挣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方便大家。”这并非大话。去年暑假,韦伯携孙子去广东随儿子住了两个月,镇上要补鞋、配钥匙的人在街上来回寻找韦伯,急得团团转。
周伯理发店的陈设布置变化不大,原来用手推剪,现在用电动剪,角落多了一台彩电,如此而已。镇上多家发廊,大部分中老年人和小孩还是选择去周伯那里理发。几岁的幼儿,有的一说理发,就不愿意,甚至赖哭,幽默的周伯一逗趣,孩子立马破涕为笑。周伯的收费一直保持在5元钱,没扯过所谓的“春运”价,也从没跟肉价联动。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穿过圩场,穿过人流,我看见,“米粉世家”门庭若市;我发现,经营建材的张氏三姐妹又进了一批钢筋;我体悟卖玉米汁的大婶、卖油饼的姐姐、卖猪血肠的小妹大卖特卖时的愉悦;我又听说湖南老板的超市开了分店、福建人的包子店又添新品;我欣喜于圩场出现了“山歌一角”;我见识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菜;我感受了山里山外的气息;我辩析东村西寨的腔调;我悦纳纯朴热情的父老……
元月下旬以来,圩场行人寥落,市场供销沉寂,皆因这场旷古未有的新冠肺炎疫情。我相信,阴霾会消散,圩场将热闹依旧、繁荣依旧,我穿过圩场的舒心和惬意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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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保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德保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