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母亲

达州新报 2020-08-07 00:37 大字

回老家探望母亲,用过晚膳,母子俩坐在屋门前的晒谷坪上,一边听着四野里传来的唧唧虫鸣,一边闲聊品茶。须臾,见一轮柿饼似的明月,冉冉地升起在地平线上,随着月上柳梢头,蟾光如纱,罩得周遭的一切,隐隐露出朦胧的轮廓。

母亲沉吟片刻,站起身,回屋拿出一个菜篮,踏着月色,缓步走入房子右侧的菜园子,摘起豆角来。白天看着像小辫子的豆角,夜上俨然变成藏身于冗叶之间的小壁虎,难以辨识,母亲却如探囊取物,出手奇准,将它们一一揪出来,采摘入篮,一会儿工夫,篮子里已铺了长长短短的一层。见母亲准备转到另一边去摘,我忍不住温言劝道:“娘,小心脚下打滑,明天再摘吧,现在看不清呢!"

母亲呵呵一笑说:“放心,娘的脚步稳着呢!月光这么亮,谁说看不清?再说这些豆角,我每天瞧着它们一寸接一寸地长大,时间一长,好像长在我的心里,摸黑也能找到它们。"

我分明看见,月光下的母亲,腰板不再挺直,晚风悠悠,拂动她如霜的白头。岁月不饶人,母亲已然年逾花甲,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手脚的敏捷程度远逊于以前。年届暮年,母亲认老不服老,每日坚持劳动,不知疲累,不教一日闲过。她常说,只有忙碌着的日子才是充实的,有意义的,这不,趁着月色正好,干点小活,而这,正是她为了儿女,任劳任怨了一辈子的缩影。

对我来说,月光下母亲忙碌的身影,从小到大见多了,再熟悉不过。

我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需要的口粮比一般家庭都多,家道维艰,为了养家糊口,母亲总是天没亮就起来干活,矫健的身影,匆匆的脚步,像一首移动的诗行,深深地烙在我幼小的心灵上。

彼时,乡下还没通电,于母亲而言,融融的月色是天底下最好的照明,她喜欢就着月色干活,插秧、浇园、摘菜、洗衣服等,无活不干,假以时日,习以为常。有时我们半夜醒来,透过窗户,看见母亲还在月光下切猪菜或捆绑柴草。

有一天,时近黄昏,母亲刚干活回来,准备挑一担谷子到三四公里外的碾米厂进行加工,父亲以走夜路不方便为由,建议明天一早再去,实则担心她劳累过头,身体受不了。母亲不屑地说:“走夜路怕什么?不是还有月光吗?"对她来说,有月光的夜晚,与白天无异,于干活无碍。

当晚,直到月上中天,母亲还没有回来,父亲着了急,叫我和弟弟前往碾米厂接一下她。走到半路,见前面有个人挑着扁担已弯成弧形的担子,一阵风似的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应和着扁担的颤悠声,如一首交响曲,远远地传过来。走近一看,不是母亲还有谁?我们提出帮她挑一下,母亲不允,认为我们力气不济,挑不动,勉力为之,容易闪了腰,兀自挑着担子,健步如飞,我们必须一溜小跑着才能跟上。我无意中一抬头,看见皎洁的月色打在母亲羸弱的肩膀上,倏地,眼圈一热,冥冥之中,母亲的背影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山,须仰视才见。

从青壮到暮年,青丝变成白发,母亲总是夜以继日地干活,累并快乐着。

此刻,再见月光下的母亲,除了感慨,更多的是感动,我知道,母亲只是普天之下千千万万个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之一,然而,天下母亲,哪一个不是为了家,为了子女,流尽辛劳的汗水,洒尽牺牲的血雨,唯独没有自己呢?

月光下的母亲,像一尊永恒的雕像,饱经岁月风霜之后,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伟岸,多年之后,注定成为儿女心中永难忘却的纪念,并成为乡愁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月光下的母亲啊,愿您永远安康、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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