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巩乃斯河
□张绍国
天山深处,我当四年兵,营房坐落在巩乃斯草原上,紧傍巩乃斯河。
巩乃斯河是一条雪水河,河床宽阔,铺满鹅卵石,河水击打鹅卵石,哗哗的水声像一部终年不息的交响乐。夏天天山冰雪消融,河面激流奔涌,更是蔚为壮观。如若攀上天山,俯瞰巩乃斯河,像一条巨大的牧鞭高扬在群峰碧草间,给广袤的土地以激越的动感,令人昂奋;站在草原上,远眺巩乃斯河,河的两边由胡杨、雪杉、白桦、红柳等树木组成的林带,像一条绿色屏障,呵护着巩乃斯河冰清玉洁的胴体,令人流连忘返;穿过林荫,近瞧巩乃斯河,河水澄澈明亮,跳跃的水波上洒满太阳和月亮的光芒,犹如维族少女坦荡热烈的眼眸和笑靥,令人不含一丝杂念……
初进军营,正值严冬,天山和草原一片洁白,巩乃斯河更像玉女胸前的一挂起伏的银链,与天山草原互为增辉。令我这个来自运河岸边,自诩水的大世界泡大的水鸭子,一下车就被巩乃斯河粗犷与婉约相融的美攫去了自信和骄傲,并为能结识和亲近这样一条河流而感到庆幸和自豪。也曾像许多年轻人一样,乍离故土,远离父母,思乡和环境不适的痛苦一齐袭来,但是饮着巩乃斯河乳汁般甘醇的雪水,听着巩乃斯河慈母般彻夜不停的抚慰的絮语,痛苦很快不知不觉消失了。进而以军人的情怀,尽情领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
春越天山,是巩乃斯河最美的季节。冰雪消融,河水涨满,巩乃斯河由母亲的絮语,变为少女春情荡漾的欢歌,滋润着两边肥沃的土地,草原似乎一夜间复苏了,沸腾了。牧人在蓝天白云下纵横驰骋,牧群在红花绿草上追逐云集,驮来了一个骁勇彪悍的民族富裕安康的梦。徜徉在这样的春光里,面对喷珠溅玉的河水,生命的稚嫩,命运的晦涩,青春的孤寂都被涤荡一空,心底不由升起一种对自然的依恋,对人生的美好向往,对祖国的赤诚和对军人神圣职责的感动。以致正当我向组织递交入党志愿书,准备大展宏图之时,被后勤处裁减到连队当了一名别人都不愿当的马夫,也能坦然接受,并尽职尽责干了整三年。
也正是在这三年里,我因与草原人民同喝一条河流里的水,脚踏同一片土地,彼此相亲相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艾买尔大叔一家就是我感激不尽的好邻居。最难忘的是我即将退伍的那年秋天,12号骡子进入假性发情期,野性难驯。一天下午,趁我不适打盹的功夫又失踪了。我把其余的骡马托给到河边汲水的艾买尔大叔的女儿古丽照看,策马沿河就追。时值牧民转场的季节,茫茫草原上,来往的牧群络绎不绝,我如同大海捞针,几群里找不到头就急大了,加之身体不适,骑在马背上虚汗直流,口干舌燥,眼冒金星,终于在策马跃一条深沟的时候,不慎摔下马背,失去知觉。当我醒来,已是深夜,身旁燃着篝火,艾买尔大叔和古丽正焦急地注视着我。原来,我走后,古丽就替我把骡马赶回了马厩,并牵来自家的马,向相反的方向追,帮我找回骡子。又见天黑我还没有回来,古丽和艾买尔大叔放心不下,于是一路寻了来,我这才转危为安。望着慈祥的老人和善良的姑娘,那一刻,我多想再当四年兵啊。
在青春如火的岁月,许多欢乐和痛苦的记忆都是短暂的,惟有这段时光记忆犹新。特别是如今,要如此强烈的依赖一片土地安身立命的时候,目光和情感专注了很多,再回望那条曾经为之付出过又得到过关爱的河流,别有一番幸福在心头。
问候你,巩乃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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