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不如珍惜 浙江湖州 范中超

济宁日报 2018-08-24 09:53 大字

小区里,距我家不远,一路之隔的对面,便是一个不大的平台,稍稍比路面高出两个台阶。上面几棵高大的胡柚树,尽显夏日葱郁,好像巨大的遮阳伞,悄然间描绘一幅绿树浓荫的风光画。看平台上面,整齐地摆着石桌、石凳,茶余饭闲,这里便成了邻人们乘凉的地方。

入伏以来,每天的一早一晚站在窗前,常看到人们在平台上乘凉的情景:老人们聊天,孩子们在一旁戏耍……在这林立的高楼之间,每次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心里总感到莫名的亲切,往日的故乡油然间浮现在眼前……

曾经的年代,曾经的夏,大家常聚在村南的一片空地上乘凉。有的带张苇席,有的拿条长凳,有的干脆坐在自己的鞋子上,把一双脚光秃秃地藏在夜色中。那时,每天的乘凉更像一次聚会,你一言我一语,畅谈各自的见闻。年长者总是主讲人,而且总有讲不完的话题:天南海北,奇闻轶事,每天都聊到很晚,直到风乍起,人们才恋恋不舍地朝自家的院门走去。

那时乘凉,大人们聚在一起闲聊,并不喜欢小孩子随意插嘴。否则,总会有人要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多话?”这边的问询还未结束,那边会有人马上说:“这是谁家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话特多……”当然,这不是什么表扬的话,多话的孩子总会被认为没礼貌。也许因此,那时的我,总是最沉默寡言的听众,乘凉中除了盼得一丝大风起兮,更多的还是想通过大人们的闲聊,唤醒一颗懵懂的心,去感知乡村之外更大的世界,有一天也要到外面去看看……

也许经历难以忘怀,大人们有时爱忆苦思甜。他们闲聊的话题,自然是解放前去黄河北逃荒讨饭的故事。想那时,乘凉更像一次诉苦大会,每一次都让很多人发表一番感慨:“挨饿时,谁能想到过上现在的新生活……”,接着便是一阵赞同的附和声。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了那一代人生活的艰辛,更听出了他们对新生活的满足。

长大后,我也寻梦离开故乡。工作忙碌,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然而,每一次故乡之行,眼前都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各家的院墙越垒越高,乡村的路越修越好,熟悉的长者越来越少。听不到他们熟悉的话语,乘凉的场景也变得日渐模糊;然而,老辈人奋斗的故事,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如今小区的平台之上,又见老人们聚在一起乘凉聊天的情景。看到他们悠闲自得的神情,不禁想起我的父辈们,如果他们还健在,如果他们也能坐在这石凳之上谈天说地,又该有多好!然而世间没有如果,每天的每天,站在窗前,我们只有好好珍惜现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听着她们爽朗的笑声,默默地送上祝福,祝那些乘凉的老人们,晚年生活幸福、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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