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人 柳木人 街语巷话

烟台晚报 2018-08-11 09:33 大字
兰玲

生活中若有人比较木呆,不活泛,尤其是人家跟他说话他没有反应没有表情,人就说他“和木人一样”;有人做事能力差,不能胜任某事却有些不自量力,人们就会说他:“桃木人柳木人就能做得了这事?”什么是桃木人、柳木人呢?就是用桃木、柳木刻成的人偶,桃木人、柳木人不是人,自然做不了事情,可是桃木人、柳木人有何特别之处?这怕是要从民俗信仰中的灵物信仰中说起了。

首先说桃木,桃木又名“仙木”、“降龙木”、“鬼怵木”,自古以来就有“镇宅辟邪、驱邪纳福”之说,寿桃更是健康长寿的象征。溯其根源,上古神话中,桃木即已经出现,夸父逐日的神话中说,夸父死后,手中的杖化作一片邓林(桃林),盘曲三千里之遥而仙气不散,世人取之制符,百鬼畏之。

另一种说法与度朔山上的桃树有关。汉代王充引《山海经》文说,大海中有一个度朔山,山上有一棵大桃树,其枝干盘桓三千里,桃树东北面的枝干间有一个鬼门,所有的鬼都从此门进入。门旁有两个神人,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主管所有的鬼。看到有作恶害人的鬼,就用苇索捆了喂老虎。既然鬼都怕桃木下的这两人,所以后来过年的时候,人们就做两个桃木人,或在两块桃木板上刻上他们的名字,代替这两个神,来驱灾压邪,称之为“桃符”,王安石诗“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中的新桃、旧符即指此,后来演变为贴门神和贴对联。

桃木的神力也延至其他民俗中,人生仪礼、节日习俗或日常家居都有其身影。旧时除夕,将先祖们请回家过年之后,要在门口放一根桃木的拦门棍,以挡住一切邪祟;端午节门上要插桃枝和艾蒿,以驱毒辟邪;生了孩子的人家要在门口插桃枝,不使邪祟侵扰了产妇和孩子;人们日常也会佩戴一些桃木饰物,家里悬桃木斧、桃木剑等,以求平安。

柳木的辟邪功能虽不似桃木那样为人所熟知,但民间向有以桃弓柳箭消减煞气的做法,柳木号称“鬼怖木”,可以打鬼,《齐民要术》有“取杨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之说。因此在古人观念中,柳树不是普通的树木,它有着神奇的效用。

古时,寒食废旧火,清明取新火,以示除旧迎新。清明这一天宫中有钻木取新火的仪式,民间也多以柳条互相乞取新火。因为春、火同属阳,柳树在春天率先返青,人们用柳枝点燃新火,取顺应阳气的意思。清明还有插柳戴柳的习俗,认为插柳戴柳能接阳气,迎吉祥、避邪祟。家家户户将柳条插在门上,据说是可以“明眼”,也就是能明辨鬼邪,看住门户。把柳枝做成环状戴在头上,民谚曰:“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其中表达了对万物新生的喜悦,柳树春天发芽早秋天落叶晚,加之柳树易栽易活的特性,有顽强的生命力。民谚表达的便是希望如柳树一样焕发生机,永葆青春,究其实质,是对生命的珍惜对人生的眷恋。

无论怎样的不愿老去,红颜终还是会成皓首;无论桃木、柳木刻成的人偶多么神灵,终也还是一截木头,说它们有什么功用,都是人的心理作用使然。民间用桃柳辟邪是古代观念的遗存,用来表达祈愿安康的美好愿望。世上无人真见过鬼,因而,怕鬼之人必是心中有鬼,孔子所言:“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也正是民间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故而,心正方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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