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事
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端午节算是色香味俱全的节日了,清浅夏日,春天的香气缭绕不肯散去,夏日的炎热还未曾到来,风轻云淡,天空湛蓝如海,端午节的香气葳蕤着款款走来。
端午节的香,首先是艾香和菖蒲香,“清明插柳,端午插艾”。在端午节,人们把插艾和菖蒲作为重要内容之一。家乡每年四五月份,漫山遍野长满野艾子,地头路边,随便扯一把,那一股清香随风飘的很远很远,那些年,村里的人们在端午的早上,早早去田间地头采些这样的野艾子,带着清香,带着晶莹的露滴,一把把插在房檐下,插在大门口,据说可以驱除毒虫,辟邪祛病。而母亲插艾是比较讲究的,几年前,母亲不知从哪儿弄到几棵大叶艾,那种艾要比野生的艾肥嫩丰满,香气也浓一些,母亲把插剩下的大叶艾插在菜园的一个角落里,第二年,便会分生出一片片的大叶艾,母亲便会分给左邻右舍,虽然野生艾叶也香气扑鼻,但人们还是更偏爱大叶艾。觉的插在门口更大气一些。
端午的香还在于荷包的香,那时候,没有香料,花布头,五彩线,新鲜的艾叶,灵巧的双手,细密的针脚,浓浓的情,暖暖的爱,便都缝进一个个小巧的香包里了,一串串五彩的香包挂在衣扣腰间,不但是嗅觉的飨赏,更是视觉的犒赏。每年端午,我们孩子之间都要进行一场比赛,比谁的香包做的漂亮,而每次都是我胜出,母亲缝的香包,小巧玲珑,有的还在上面用丝线绣上荷叶,莲花等精美图案,这让我着实神气一段时间呢。
正如汪曾祺先生所说,端午节的早晨要系百索子,五色的丝线拧成小绳,系在手腕上,应劭《风俗通》记载:“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命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朱索,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五色线不可任意折断或丢弃,只能在夏季第一场大雨或第一次洗澡时,抛到河里。据说,戴五色线的儿童可以避开蛇蝎类毒虫的伤害;扔到河里,意味着让河水将瘟疫、疾病冲走,儿童由此可以保安康。
端午时节,正是麦收时节,白天大人们都要去收割小麦,但是,不管有多忙,母亲都会在端午的头一天晚上给我们把五彩线搓好,早早给我们系上,那一夜,我们像是过年穿上新衣服,看着手上,脚上的五彩线,抚摸着挂在衣服上的花红柳绿的荷包,久久不肯入睡。
端午最香甜的要数粽子了,去泥塘里采来苇叶,几把白米,一颗红枣,仔细地包裹起来,细细地缠绕成三角或四角形状,放到笼屉里蒸煮,不一会儿,漫天的粽子香就缭绕满村了,纵使田里的活再忙,谁家还不煮锅香甜的粽子呢。
或许是生活条件好了,粽子不再是端午节的代名词,虽说现在的端午节还有人缝荷包,插香艾,但节日的气氛不再那么浓烈,怎么也找不回那份激动和挂着香包满街炫耀的神圣感。
比起现在,我还是怀念那些年的端午节,难忘那些香甜的端午节,艾香,荷包香,粽子香,情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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