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休探秘5000年前的“真相”
■曾晓鸿/文 陈学志/图
十余年前的某一天，当地人看到一群人来到哈休村一组一个叫布尔库的寨子后面的台地上，并雇请了一些当地人开始在地面上挖坑。他们一边挖一边非常仔细地寻找着隐藏在土里的东西。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呢？村民们忍不住凑上去看，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只不过是一些陶器的碎片、带孔的石块和一大堆动物的骨头。看上去这群兴致颇高的人一口气挖了6个方方正正的大坑，直到3月底，他们才停止了挖掘，匆匆沿来路离开了哈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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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尘封的岁月
这群人是一支由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文物管理所、马尔康市文化体育局、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三家单位联合组成的大渡河上游考古队。所谓大渡河上游，是指包括今阿坝州马尔康市、小金县、金川县、壤塘县西部及甘孜州丹巴县的东部，面积约3万平方公里的地区。这一地区北接甘、青地区，东临岷江上游，南通凉山及云贵高原，有着较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历史上曾是长江上游和黄河上游两大文化中心区之间的一条文化走廊和民族走廊，就是在这样一个可以探讨中国古代南北文化的时空关系、民族交往和迁徙等课题方面具有重要学术意义的地方，学术界对其早期文化的认识，基本上还处于一片空白。
从2000年8月开始，三家单位分别对大渡河上游脚木足河、茶堡河两岸进行了三次较全面的调查，发现和确认了10余处新石器时代至秦汉时期的古文化遗址和采集点。2006年3月，考古队选择马尔康县沙尔宗乡哈休遗址进行了试掘，发现灰坑等遗迹十余处，出土了玉石器、陶器、骨角器、蚌器、兽骨等遗物上千件，出土石器包括打制石器、磨制石器和细石器。此外，还发掘出土了大量的动物骨骼，包括鹿、猪、牛、狗、马、獐、飞禽等种类。在出土的石器和陶器中，有大渡河上游最早的陶塑人面像、涂朱砂双孔石钺、穿孔凹背石刀，目前四川地区最完整的陶小口尖底瓶等。根据以上发掘的资料及其与周围地区尤其是岷江上游营盘山遗址、大渡河中游汉源狮子山遗址、丹巴罕额依遗址（即中路遗址）及黄河上游地区新石器时代遗址的比较，考古人员初步判定，哈休遗址是分布于大渡河上游地区的一种新石器时代地方文化类型，包含有本土土著文化、仰韶晚期文化、马家窑文化等文化因素，其年代为距今5500年——5000年间。此次试掘，为探讨黄河上游与长江上游地区新石器文化的交流与互动提供了新的实物资料，同时也说明，大渡河流域地区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面貌较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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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多年前哈休先民的生活
哈休遗址地处茶堡河北岸二级台地之上，遗址表面地势略呈缓坡状，总面积近10万平方米。
5000多年前的人们为何会选择在这里居住？据专家介绍，古人选址有一个规律，即靠山靠水靠悬崖，估计这样的地形有利于古人狩猎、取水和防御。哈休遗址北靠八谷脑山，西临布尔库沟，南边是茶堡河，东边是一处较陡峭的坡地，几乎就是一块古人选址的经典样板。
5000多年前，在遥远的埃及，人们用木犁耕地，用小麦和大麦生产面包和啤酒，用亚麻布做衣服，用驯服的牛驮东西；而在南方的印度河流域，已经有了城市的雏形。遥想五千多年前的哈休，这里的人吃什么、穿什么，他们的居住条件又是怎样的呢？
根据众多出土的动物骨骼推测，5000多年前的哈休，也许还是一派林深草密的原始山野，成群的野鹿和香獐等野生动物时常出没其间。他们猎食这些动物，因而才留下那么多的遗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猪、牛、羊、马的遗骨，到底是被猎杀的还是被饲养后宰杀的，如果是饲养的，哈休先民又是怎样把这些动物带回家的呢？
除了动物肉外，哈休先民还吃别的东西吗？考古学家们通过对灰坑填土进行浮选，发现有粟等已经碳化了的农作物种子。专家推测，哈休先民除了狩猎，还从事农业生产，基本形成了以定居农耕为主、以狩猎和采集业为辅的经济形式。
在试掘中没有发现房屋遗址，只是从灰坑中发现有草拌泥的红烧土块，上面有棍棒擦抹的痕迹，这会不会就是从木骨泥墙上遗留下来的，而哈休先民就居住在以木骨泥墙为居住形式的地面建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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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红的哈休先民
一定数量涂有朱砂石器的出土，表明哈休先民具有尚红的习俗。崇尚红色，是否就表明哈休先民具有了原始宗教的意义，只是这样的判断还缺乏强有力的物主，但红色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却是显而易见的。在出土的石器中，有一件涂有朱砂、叫双孔石钺的磨制石器，从石器精细的工艺、较大的形体和松软的质地来看，不可能是用来从事繁重劳作的实用工具。它会不会是一件礼器，一件涂有朱砂、人人见了都得避而远之或顶礼膜拜的礼器？
如果涂有朱砂的石器象征权力与身份，那么，绘有图案的彩陶是否也与权力和身份有关？考古人员发现哈休遗址中彩陶的数量较少，这是否说明彩陶只归少数人所拥有，而这少数人会不会就是哈休先民中的“贵族”？难道那时候，哈休人已经有了初步的社会分工，有了等级制度的雏形吗？
在遗址中还有陶手镯、发笄、发簪出土，是不是5000多年前的哈休先民已经有了盘头的习俗，懂得了礼仪，或者已经衣食无忧，可以考虑物质以外的精神享受了？穿孔的蚌器，又是谁从千里之外把它带进深山的？是装饰品还是避邪物？它与今天当地人佩带蚌壳的习俗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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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久远的古遗址
考古工作者通过对彩陶残片的分析，发现其材料完全取自当地的黄泥，而制作工艺明显受中原仰韶文化和北方马家窑文化的影响。从哈休、孔龙、白赊、营盘山等遗址所处的位置来看，大致可以明了黄河文明是从北方顺着山梁河谷一路进入阿坝州，然后分别形成了以大渡河中游和岷江上游为中心、平行发展的古代文明。专家们据此大胆推测，大渡河上游一定还存在着比哈休遗址更为久远的古文化遗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样的遗址会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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