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的九天云寨

四川日报 2021-04-06 05:51 大字

□陶江

带着一份好奇心,随着车子驶向九寨沟。我总以沿途地震灾区山石的乱象做参照,自认为西部奇山异水间,何以有江南?随着海拔高度的上升,这种心态压力油然加剧。诚然,这其中有高原反应的缘故。更重要的,恐怕就是心头疑窦未解的因素。

进入九寨,令我全然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景象真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瑰丽的场景让我豁然开朗。别具风貌、判若仙境的山水逶迤和镜像妩媚让我瞠目结舌。九寨的祥云稀释了我心头的疑云,九寨纯洁的湖水净化了我的心灵。山水云天、花草树木在九寨搭配得是何等的匀称,就像一位虞美人,妖娆婀娜、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我疯狂地吮吸着这里的清新空气,这种气息在全身心贯通,人也恍惚飘飘然,不知是在云里,还是在雾里。前半生的烦恼忧愁,都在这里荡涤一新,灵魂在湖、泉、瀑、河中得到洗礼,超然脱俗的心态顺着水的飞泻,滑向似如明镜的水面,顿时心旷神怡。空灵的感受泛起的涟漪打破心底的沉寂,开始萌发出千丝万缕的思绪。

九寨的山有灵。岁月的烟云为她戴上神奇的斗篷,转寰人世,翘首蜀地。清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远处山巅间的积雪攒足了底气,将冷的感觉挥洒到极致。灵光中天地之间多了几分神秘,仙风道气的沐浴让人周身震颤,飘浮的云彩似如仙人打马驰骋在九寨的沟壑间,涂抹了一个个天地瞬间。太阳升上来时,山峦积翠,郁郁葱葱,高处入云端。

我是个水边长大的男儿,从小畏惧山的高险,登上这海拔四百多米的奇峰,心中似有些打颤,快速的心跳在积云掠过时,急促地收纳下属于九寨的生生不息。立于陡峭处,寄眼烟云,似见人世的苍茫与无垠,又觉仙风初度的空灵。

九寨的水有灵。沿着一个个海子走过,灵魂在这里接受纯洁的洗礼。火花海、双龙海、芦苇海、卧龙海、树正群海、老虎海、犀牛海,恍如进入天宫瑶池,清澈明亮的海子色调,唤起人的心灵底处的蓬勃。大自然的造化成就了如此美妙的童话世界,人的思绪好像也在这里钝化,进去了,出不来,满脑子萦绕着水的色彩、水的启示,不知来路,也不知时光的流逝,尽让这明镜般的仙泽笼罩,成就幽静的梦想。一生游走江湖,大江南北,见过多少水,未曾有过如此的激情,也未曾有过如此的心灵享受。走过黄山不看山,游过九寨不看水,一生的记忆恐怕就是这一回。

九寨的风有灵。依人拂袖,碧水微澜,凸显九寨风的功力。和缓悠闲,似若群仙毕至。一只仙人的巨手,轻缓地抚摸这山这水,这草这木。让每个游子置身幽境不思归程,在风的摇曳中,成就感官的喘息,由衷地赞叹随风飘荡的念想,打发相思的无垠。九寨的风,有大风起兮烟飞扬的气度,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有把酒迎风的豪放,有意气风发的年少轻狂。在这山风微醺的诗境内,多少思想,多少才子豪情雄起勃发。

九寨的树木有灵。叶儿飘絮,秋韵匀和,层林尽染。色彩斑斓的叶片,犹如天间飞鸿,于这人间仙境多了几分离情别意,凝练的写意画给世界带来一片亮丽。翠绿,金黄,相互交织,轻盈飘逸地憧憬在这葱郁中与情感撞了个满怀。“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凤怀谢公。”唐代诗人李白要有这份登临,不知道又会作何种感叹。

临下山,飘来阵阵瑞雪,阳光飘落在九寨的脊背,给九寨披上了迷离的新装。九寨,成了最美好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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