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本上的小秘密

成都商报 2019-11-30 02:50 大字

偶然间,翻开一本落满灰尘的日记本,熟悉的字体立刻跃入我的眼帘。尽管许多地方因受潮已褪色,我仍能一眼看出,那是我中学时代的歌词本。

“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首页抄写的是《霍元甲》的主题歌,我清晰地记得,那还是我边看电视边抄的,因为字幕消失得太快,这首歌词我一连抄了好几个晚上才抄完。

那时候,村里的小伙伴基本都只会哼唱这首歌的前两句,到后面就卡住了。这时,我便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歌词本,大声地念起来,念着念着就唱了起来,也不管在不在调上。很多小伙伴都跑过来围观,我捧着我的宝贝,看谁顺眼,才会给他瞅几眼,还不忘叮嘱:不要给我弄破了,弄破了要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才行。

后来小伙伴再看电视剧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本笔记本。放片头、片尾曲的时候,甚至都顾不得去上厕所,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视机上的字幕疯狂抄写,用二大爷的话说:你们要是学习上有这劲头就好了。

有一年元旦,我们班里搞文艺晚会,让每个人都出一个节目。我当时报了一首男生独唱,选的歌是郑智化的《星星点灯》。我把歌词本拿在手里大声唱着:“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我刚唱完,教室里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回到座位刚坐下,好几个同学都伸手向我要歌词本看,居然连班长张婷也向我伸出了手。我看了看四周,毫不犹豫地把歌词本借给了张婷。

第二天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张婷微笑着把歌词本还给了我,还不忘说了声谢谢。当我再翻开歌词本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张婷在我抄的每一首歌词后面都贴了一张明星的贴画,而且基本都是与歌手或者电影有关的明星贴画。我顿时喜出望外,抬头往前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婷回头,她看到我的表情,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微笑着转过头去。我心里顿时掀起一片涟漪,以至于后来我每次看到张婷的时候,心就跳得厉害,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后来我就把那个歌词本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再也没有带去学校,我怕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知道了我心底的小秘密。(黄廷付)

歌声一路相伴

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歌者,有没有音乐方面的天赋,总会有一些歌曲曾滋润他的几段人生旅程,留下几缕温馨。

记得小时候,识字不多的母亲教会了我许多童谣。在月朗星稀的夜晚纳凉,母亲总是手拿芭蕉扇,一边为睡着的父亲驱蚊,一边拥着我唱道:“月奶奶,明晃晃,开开后门洗衣裳。洗哩白,洗哩光,棒槌捶得砰砰响。”这些儿歌在乡村夏夜的空气里随处可闻,我常想,倘若当年那些夏夜没有母亲哼唱的儿歌,童年该是怎样的单调和寂寞。

16岁那年秋天,我告别了乡村,背着行囊亢奋又胆怯地踏上了城市的土地,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师范学校大门。在新生军训结束后的一节晚自习课上,一位美丽、清纯的女生领我们唱起了《难忘今宵》。不算动听却很有节奏的歌声从灯光明亮的教室飞出去,在偌大的校园上空飘荡。五音不全的我平生第一次忘情地唱着,仿佛自己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到了一个幸福快乐的地方,我简直有点不可思议: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美好。

弹指一挥间,三载师范生活悄然而逝,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任教。由于离家较远,学校又没有住房,我每天都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的十里路,中间需要翻过两道土岭,越过三条沟,羊肠小道蜿蜒于秋天茂密的玉米地深处。一个人行走在荒郊野外,四顾无人,常觉毛骨悚然,我便索性放声高歌《在那遥远的地方》,那一声声不失粗犷又饱含深情的歌声,任我在山冈林莽间畅快淋漓,自我陶醉,成为我排遣忧郁和烦闷的载体。一首唱完,心中的胆怯和紧张便烟消云散。

那年9月去九寨沟旅游,坐的是大巴,技术娴熟的司机左躲右闪,一路狂奔,从未晕过车的我竟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尤其是胸口处憋得难受。走到一个小村庄时车速减慢了许多,后来竟然停了下来,很快上来了一位身着藏族服饰的姑娘,要搭顺风车到景区办事。

有人提议,邀请这位姑娘给大家唱一支歌,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出乎我意料的是,看似腼腆娇羞的姑娘居然不卑不亢,站起来落落大方地为大家献上了一曲耳熟能详的《青藏高原》。藏族女孩特有的嘹亮歌喉和富有真情的演绎,把一车人都陶醉了,大伙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唱了起来。一支歌接着一支歌唱,我的晕车症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感谢上苍,它给了人类一种表达情感的语言——人生当歌,不管是顺心的日子里,还是忧郁的逆境中,不管是天空中阴霾密布,还是雨过天晴阳光灿烂,让歌声来融化我们的苦涩,升华我们的情感,相伴我们平凡而又绚丽的人生。(梁永刚)

少儿时代的旋律

记忆中,在我人生的每个阶段,似乎都有一些难忘的歌曲。其中最早的一首,应该追溯到上个世纪60年代,我的少儿时期。

打从记事起,我就经常听到附近一所小学的扩音器中,定时传出一首既奔放又悠扬且充满稚气童音的合唱歌曲。每到播放的时间,我就会不声不响的从头到尾一直听完,听得我痴迷陶醉。不过,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首什么歌,只知道它很动听,很让人充满力量与激情!

后来上小学,恰巧就在传出歌曲的那所学校。上学头一天,我终于伴着歌曲的旋律,在老师引导下排队走进倍感新鲜的校园,走进摆满桌椅的教室,同时也认识了我的老师和同学们。直到那时,我才终于知道了那首我天天都在听的歌,那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在《英雄小八路》和《红孩子》等影片中,都不同程度的出现过这首歌或类似的旋律——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由于内心格外喜欢,光是听它已经不过瘾了,因此我特意四处寻找歌词。终于有一天,一位同学给我带来了一本歌本,那里面就有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谱。只是这位同学说,因为他也是找别人借的,还要尽快还回去,要求我快些把歌曲抄下来。

开始时,我还没太在意,答应得很痛快,但真抄起来,可就令我为难了!要知道,那时的我刚进学校不久,还没有认多少字,即使是会写的那几个,也写得很吃力。可是,好不容易有人提供了歌本,我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于是我克服种种困难,依照着人家的笔画抄,不会写或不会念的字,就用拼音代替或注释,就这样也是抄得很艰难。更要命的是,有一天都快上课了,我还在闷头抄写,大概由于是别的老师的课,所以我也没太在意,结果被到教室巡查的班主任发现,把歌本和抄了半截的歌词都给我没收了!

这下糟啦!不但我犯了错误会遭到老师的训斥,就连借我歌本的那位同学也一个劲地担心,怕回头没法还人家歌本,弄得我上课都没心思了!于是我打定主意,下课后就去找老师说明情况,承认错误,争取用一个好态度先换回歌本。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刚下课,班主任老师就来到教室,跟当堂老师打过招呼后,便来到了我的课桌前。我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想着该说些什么,谁料老师似乎并不想听我说,只是轻轻将歌本和一份亲手抄写得格外工整的歌词一起放在了我的课桌上,然后笑着摸摸我的头,转身离开了!天呐!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而这张带着关怀的班主任手迹,自然也被我一直精心保存着。

小学毕业后,想到这首歌曲以后似乎不再属于我了,难免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但是,我依然会在能听到的地方去聆听它,甚至多次特意跑到母校跟前去听,回味着在这里度过的那段珍贵的小学时光。

几十年后,我送孩子去上小学,突然,我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旋律,那充满稚气的男女声二部轮唱的童声合唱,别提多亲切了!它仿佛又把我带回到了那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儿时代。

如今,我离少儿时代已经越来越远了,但是在我心目中,依然不时的回荡着那首歌曲的旋律,因为,它代表着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个年代,同时更能让我在甜蜜的回忆中追忆年少。(于炳绅)

除夕夜父亲唱京剧

走在城市的街道,从不远处飘来的京剧唱腔,让我不由地停下脚步聆听。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哦,是《铡美案》选段。对于这段京剧唱腔,我并不陌生,甚至能哼唱几句。在我的记忆里,《铡美案》是我最早听到的京剧,因为父亲喜欢。

我的脑海里一直有这样的场景:夏天的夜晚,万籁俱寂,月华如水,星光璀璨,晚风温柔地送来田园瓜果的芬芳,几声蛙鸣,几声狗吠,打破沉寂。父亲坐在小院葡萄架下的椅子里,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摇动。屋子的窗大开着,窗下的老式留声机上正在放着一张老式唱片,正是京剧《铡美案》。我坐在父亲腿上,父亲微闭着双眼,跟着唱片哼唱,我静静聆听,母亲则坐在父亲身边的小矮凳上,慢条斯理地絮叨:“老大下半年上初中了,到五六里外上学,该给孩子买辆自行车;要在开学前给闺女添件新衣裳……”父亲听着,轻轻晃着脑袋,不知是入了戏,还是听了母亲的絮叨在点头。

父亲唱京剧,要到除夕之夜。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唯一的就是大队部统一挂在门框上的收音机,还有我家的那部装电池的留声机。除夕夜到了,天已经黑透了,母亲的几样小菜上桌了,我早就馋得流口水了。除夕夜的鞭炮炸响了,噼噼啪啪过后,父亲坐在饭桌前,母亲拿来了苞谷烧,父亲往两个小白瓷碗里倒满了酒。清凌凌的酒,香喷喷的菜,父亲和母亲对饮,母亲抿一小口,父亲仰起脖子,一碗、两碗、三碗……父亲的脸像火烧云。

留声机的《铡美案》唱得热火朝天,父亲起身,母亲适时拿开唱针。父亲开始唱:“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父亲唱着,还做出捋髯的动作,真是惟妙惟肖。母亲手拿筷子,在白瓷碗上敲击着。父亲唱罢我们齐鼓掌,我的手掌尤其拍得响亮。父亲不好意思地挥挥手说:“底气不足了。”母亲笑着说:“真不减当年。”

在我五六岁时,父亲不知道从何处搜罗来《四郎探母》的唱片。那时,外面的世界是样板戏的时代,对国之瑰宝——京剧,没几个人感兴趣,父亲便收集别人遗弃的京剧唱片。跟着父亲听,我知道了《锁麟囊》里的程砚秋,《白蛇传》《杨门女将》里的李炳淑,我还学会了几句《铡美案》唱腔,时常在父亲母亲面前装腔作势,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改革春风吹遍大地,我居住的小城也渐渐有了京剧回声。县文工团里的京剧演员不知从何处得知父亲收藏了很多京剧唱片,便找到了他。父亲虽有万般不舍,为了将国之瑰宝发扬光大,便将二三十张唱片慷慨馈赠,唯独留下了《铡美案》。之后的除夕之夜,依然是父亲唱,母亲和。

只是我十岁那年,母亲过世了。父亲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再也不听不唱京剧了。街道上,包公还在唱:“将状纸押至在了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我听着,眼眶潮湿,寻声而去……

(甄建萍)

抄歌词的美好人生

那天整理书籍时,忽然发现一本封面印有几许腊梅的黑白笔记本。打开一看,原来是我以前读书时记下的五十多篇歌词,只是没有曲谱。

那时候,每周星期四下午的第二节课是音乐课,教我们音乐课的是五十多岁的孟老师。记得他刚走进教室,便清了清嗓子,用那浑厚的嗓音说:“今天我教同学们唱《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希望大家都喜欢。”说着取过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六个字:外婆的澎湖湾,然后在下面逐行写道: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我们赶紧取出笔记本,把这首歌的歌词认真地记了下来。

没有钢琴,也没有手风琴,只是清唱。孟老师唱一句,我们也跟着唱一句。唱了几次,我们就学会了,并且喜欢上了这首优美清新的歌曲。

那是我第一次在笔记本上记下的歌词。只是,以后的音乐课就常常被其他老师占用,一个学期下来,我们只上过八节音乐课,记下的歌词有《我的中国心》《水手》《梦驼铃》《茉莉花》等等。

正值青葱岁月的我们谁不喜欢唱歌呢?邻居家有一台黑白电视,那时每天晚上都在播放《霍元甲》,人家可不是让你免费看的,想进去看必须花5分钱。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连1分钱都拿不出来,没办法,我们就在门外“听”剧情。很快,我们就学会了唱《霍元甲》的主题歌: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凭着记忆,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首歌词,只是这首歌是用广东话唱的,与我们内地的方言有很大差别,不会写,我只好用拼音代替。

我用这样的办法“听”剧情,凭着悟性高,我还学会了好几首电视剧中的主题歌,比如《几度夕阳红》《陈真》《聪明的一休》《血疑》等等,这些歌的歌词也一字不差地记在了我的笔记本上。

过了几年,家里经济条件改善,爱好唱淮剧的父亲一咬牙买来一台唱片机,并且还买了几张黄梅戏唱片。知道我喜欢唱歌,父亲也特意帮我买了两张唱片,其中就有当时流行的歌曲,如《黄土高坡》《潇洒走一回》《彩云追月》《康定情歌》《粉红色的回忆》等等,让我确实过足了听歌瘾。好在每张唱片附带赠送歌词,这样,我就不必劳心费力地记歌词了,直接原文照抄。

后来,我用这两张唱片跟人家交换,就这样,我又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迟志强的《铁窗泪》、四川民歌《绣荷包》,记过《我的祖国》,也记过《小城故事》等歌词。当然,我不满足于父亲给我买来的那几张唱片,于是,我就用平时节省下来的零花钱又买了几张歌星唱片,比如刘德华、李玲玉、小虎队、张学友以及谭咏麟等等,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不下二十多首歌词。

直到燕舞录音机横空出世,我家也添置了一台,只要放进巴掌大的一盘磁带,按下播放键,粗犷大气的嗓音便传入耳鼓: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月搏击流……听了让人不免热血沸腾。和唱片一样,磁带也附赠歌词,但不知道是不是懒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接下来我就很少抄歌词了。直到我离开家乡到外地读书,就再也没有抄过了。

感谢那些抄过的歌词曾陪伴我一段美好的人生。

(张志松)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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