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象雄文明去了何方？

象雄曾经是横跨中亚大陆的文明古国，是雄霸在雪域高原上最辉煌鼎盛的远古文明，在世界人类文明史上，象雄文明有何重大意义？在中华民族演进史上，象雄文化有何重大意义？象雄、苯教、嘉绒、东女等文化与金川到底有何内在联系？为什么研究象雄文化对“一带一路”国家战略有重大现实意义？......带着这一系列重大学术课题， 近日，由四川阿坝州金川县发起，由中央民族大学藏学院、西南民族大学、四川省民研所等联合主办的“中国金川‘象雄-苯教’文化学术研讨会”在金川召开。

■陈富美 卢明燕 记者 杨俊/文 代永清 /图

象雄这一古老的文明曾在青藏高原的历史中扮演过重要的角色，象雄既是一个地理概念，也是一个文化概念，在千年流淌的时光中，这个在雪域文化中起到至关重要的文明如今去向了何方，古老的象雄又和今天的嘉绒藏族地区又有什么联系？

象雄文明在嘉绒藏族地区的历史烙印

阿旺措成:嘉绒地区从古象雄时期就曾有多批象雄本部达若等地区的人和以及后来吐蕃时期的卫藏人迁徙来此，在漫长的历史衍进中与当地土著人形成今天的嘉绒藏族和文化的主要来源。

嘉莫察瓦绒是嘉绒地区的称谓，在《藏族史齐乐明镜》中这样写道：“著名的夏雀嘉莫察瓦绒的地名由来是：‘嘉莫\’一词取嘉莫墨尔多神山之名的头两个字；‘察瓦\’藏语中为‘温暖\’，指此地属于藏区气候较暖的地区。‘绒\’‘农\’的意思，这里以农耕为主，基本属于农区，把这些词合起来就是藏语所称的‘夏雀嘉莫察瓦绒\’，简称‘嘉绒\’意为‘东方嘉莫墨尔多山周围温暖的农区”。

而在《嘉绒藏族历史明镜》一书中著名学者贡唐·丹贝尼玛曾写过这样一句话：“要想真实的了解和掌握整个藏区特别是嘉绒的历史，就要从大金川饶丹杰布的历史去追溯。”近年来，著名学者阿旺措成教授就致力于大金川历史研究，并陆续整理出许多有关饶丹杰布的史料，从而为挖掘和提升嘉绒地区的文化内涵起到了显著的作用。

阿旺措成教授在此次文化学术会上谈到，“在古象雄时期的斯巴杰布赤韦尔色吉夏汝坚王降旨鼓励象雄达若地区的登德巴吉杰布夏汝坚王和勒韦尔吉尔杰布夏汝坚王带领两位属国国王，前往东方治理嘉莫察瓦绒地区。于是勒韦尔王室后裔俄丹米嘎两位夏汝坚王的军队和眷仆向东方嘉莫绒地进发，他们来到促浸葛朗噶（今金川县咯尔乡）之地定居下来，并修建起号称十大永固具足的玉刚颇章玛波宫（即葛朗噶官寨），从而开始统治整个嘉绒地区，勒韦尔王故又被称誉为“赞拉饶丹杰布王”（意为“厉神稳固之王”）。与此同时，因跟随勒韦尔氏前来的人们居于玉则颇章玛宫附近，故将其驻锡地以象雄国王族姓氏取名为勒韦尔寨即勒乌寨，这就是今天金川县勒乌乡地名的来历。而由达若地区跟随登德巴吉杰布夏汝坚王前来的部众分散至勒韦尔王辖区各地，多数成为各地首领，故各地头人皆以达若这一地区名为官衔称谓，至今人们对头人们仍呼为达若。”由此看出，曾经有大量象雄人多批次来到嘉莫绒地区，他们均为“古汝”自称，“古汝”一词有两种解释，其中，“古”为前缀，无意义，“汝”，可以理解为“角”，因嘉绒藏族自认为是有角的大鹏琼鸟的后代并至今都自称为“古汝”，另外，“古汝”一词在象雄语中意为“迁徙者”，苯教《大界十万颂》目录中曾有“‘古汝\’一司为‘转移\’和‘迁徙\’之意”的载说。

从以上的史实记载中，阿旺措成教授推测，第一批象雄人来到嘉绒地区大约是在公元前1800年左右。此后的公元前300年左右，在吐蕃王聂赤赞普统治时期，又有象雄琼氏后裔塔达·琼帕察莫和拉赛雍仲父子来到了嘉绒地区。

从阿旺措成教授的论述和许多史料中可以看出嘉绒地区从古象雄时期就曾有多批象雄本部达若等地区的人和以及后来吐蕃时期的卫藏人迁徙来此，在漫长的历史衍进中与当地土著人形成今天的嘉绒藏族和文化的主要来源。

勒乌摩崖石刻群彰显苯教文化艺术精髓

才让太: 勒乌摩崖石刻群虽然图像古朴，线条简单，但结构和内容较复杂而完整，出现比较复杂的反映宗教内容的组合图案。与青海省的海西、西藏日土和那曲等地出现的早期岩画相比较，此处石刻群的内容更完整，结构理复杂，象征更系统，年代也更晚。石刻群刻凿应该是在公元十一世纪至十六世纪期间完成的。

此次文化学术研讨会期间，与会专家学者来到近期发现的勒乌摩崖石刻群进行考察。该摩崖石刻群位于金川县勒乌镇境内，记者在实地发现，在该地U型山体的陡峭山崖上，垂直分布着众多精美的苯教摩崖石刻图像和文字。

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院长才让太教授在考察中说，“刻凿在岩石上的勒乌摩崖石刻群的人物全是苯教历史上修行象雄大圆满的上师们的形象，而且都有明确的藏文题记作为支撑。其他石刻文字均是苯教常用的念诵文献。因此，可以确定此处是一个雍仲苯教修行地，而且修行地所在的地名勒乌就是象雄文地名，是从古代象雄一位国王的名字繁衔而成，说明了古代象雄苯教与嘉绒苯教一脉相承的历史渊源关系。”

才让太教授还从从石刻本身来讲道，虽然图像古朴，线条简单，但结构和内容较复杂而完整，出现比较复杂的反映宗教内容的组合图案。与青海省的海西、西藏日土和那曲等地出现的早期岩画相比较，此处石刻群的内容更完整，结构理复杂，象征更系统，年代也更晚。金川石刻中的八组保护神的组合神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其具备非常完整的知识系统和信仰系统。而吐蕃时期的岩画非常简单，不具备这样的系统性和知识性。故此说，金川石刻属于苯教石刻中较晚期的石刻，属于苯教后弘期刻凿的图像。

此外才让太教授特别提到的是石刻群中第四个点和第五个点中藏文频率较高。从藏文字体、文风、语法结构和正字法考量，其具备11纪纪后的藏文的特点。藏文字在历史上经过三次厘定，即三次文字改革，最后一次是11世纪的大译师仁青桑波主导的，勒乌摩岩石刻群中所刻的藏文字体明显为11世纪第三次藏文厘定的后文字。

才让太教授认为勒乌摩崖石刻群中的人物、图案和文字的刻凿应该是在公元十一世纪至十六世纪期间完成的。石刻群中出现的人物是苯教乃到整个藏族文化发展史中极其重要的人物，对藏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做出过重大的贡献，这些人物出现在金川县勒乌修行地摩崖石刻上，对提升金川在整个藏族历史文化中的地位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象雄是古代青藏高原大国，也是雍仲苯教发祥地。与会专家学者们认为金川保留了许多古象雄文化遗迹，同时诞生于金川的十四世纪著名的苯教大师、藏族历史文化人物年麦.西绕坚赞大师对提升金川嘉绒藏族文化的自信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嘉绒琼鸟崇拜与象雄文化的传承

红音：大鹏鸟图案在其他藏区尤其是卫、藏地区多见于寺庙壁画和梁柱上，普通民居门楣上采用此图案的并不十分普遍。据她所知，就数量与普遍程度而言，目前在藏区以琼鸟图案装饰民居住宅门楣，嘉绒地区可谓首屈一指并形成深厚传统。

嘉绒一词在早期藏文史料《柱间史》——松赞干布遗训一书中就有记载。关于嘉绒藏族的氏族，根据藏文文献记载，嘉绒是从象雄人发展的一个主要氏族，名为“色琼札”。而嘉绒藏语又被学术界称为古藏语，如今证明这些“古藏语”原来多为象雄语或象雄语的演变进化。

琼鸟崇拜在整个嘉绒地区普遍存在，特别是对琼鸟的崇拜、自称的表达，锅庄展示的内容以及所建造的高大的石砌房子和碉楼，无不和古象雄有着密切的联系。嘉绒人把大鹏神鸟作为民族的图腾，在自家大门的上方，以及帽子上都雕刻或画上大鹏鸟。“象雄琼部”又意为“大鹏鸟之地”，看来，嘉绒与古象雄的琼部有一定的关系。琼鸟崇拜在整个嘉绒地区普遍存。

一直从事嘉绒藏族文化研究的红音女士在她撰写的《嘉绒藏族的祖源记忆与历史记载》一文中提到，历史上嘉绒藏族土司大都有关于自己的祖先来自象雄琼部，由琼鸟孵化而来的传说。他们通常通过土司官寨内的琼鸟壁画和在官寨入口悬挂琼鸟木雕来反映琼鸟传说，并以此维持对祖源的记忆。琼鸟图案的门楣装饰在嘉绒藏区普遍存在。根据石硕先生的调研：“嘉绒地区的‘琼\’崇拜至今仍延续和保持，甚至有所扩大。绝大多数新、老民居住宅的门楣上均以‘琼\’，即大鹏鸟图案为基本装饰。一般说，大鹏鸟图案在其他藏区尤其是卫、藏地区多见于寺庙壁画和梁柱上，普通民居门楣上采用此图案的并不十分普遍。据笔者所知，就数量与普遍程度而言，目前在藏区以琼鸟图案装饰民居住宅门楣，嘉绒地区可谓首屈一指并形成深厚传统。

而从事锅庄传承的河东乡宋仁庆告诉记者，“曾经在嘉绒地区金川河东一带表演达尔嘎底（大锅庄）时，必须先表演歌颂大鹏神鸟的《琼莫且木确》。”此外宋仁庆讲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件事，当时北京舞蹈学院的一位音乐老师在西藏阿里地区的普兰县采录到一批当地民歌和歌舞。她回到北京后将其录音带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民族部请编辑们听，其中一位编辑是金川河东籍人士，他感到普兰县的民间歌舞音乐与家乡嘉绒地区的大锅庄（达尔嘎底）的曲调很相似，于是将此音乐带到金川县河东乡，请善跳达尔嘎的老人们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们的达尔嘎底，但词听不清。这个故事为考证嘉绒藏人、嘉绒藏族文化以及嘉绒地区锅庄与象雄的琼部文化的关系提供了一些实物依据。

红音女士说：“嘉绒藏族的祖源记忆反映在嘉绒藏区普遍存在的琼鸟崇拜中，反映在土司官寨内壁画中的琼鸟传说、土司家谱有关琼鸟传说的记载、土司官寨门楣上的琼鸟形象；老百姓的房屋门楣上的琼鸟形象、制作成琼鸟形象的头饰、天铁、酒具等，也反映在嘉绒藏族关于琼鸟的自称以及方言中“琼”即“家”的概念。”

研讨会期间，专家学者们通过对嘉绒地区的历史、宗教、文献、文物、人名、地名的研究和分析，加上如今仍然在嘉绒地区活态传承的文化现象的现场考察，与会学者们认为，象雄文化在青藏高原的很多地区与其它文化传统和当地文化演变和融合的程度很高，但由于空间距离和地理环境等原因，在嘉绒地区仍然保存了丰富的象雄文化遗存，尤其是金川县长期地处嘉绒藏族文化的中心地区，相隔几千年后的今天，仍然具有深厚的象雄文化底蕴和深层的象雄文化积淀，成为整个藏区保存和传承古老的象雄文化最完整的地区之一。

新闻推荐

谱写一曲民富村美的赞歌 ——金川县安宁镇炭厂沟村“两委”工作纪实

■陈富美卢明燕实习记者杨骁记者杨刚火红六月，记者走进金川县安宁镇炭厂沟村。村里，山青水秀、云雾缭绕，自然环境十分优美，鳞次栉比的农家小院，正在建设的沙漠鱼养殖基地，好一派热闹繁荣的现代田园风光...

金川新闻，故乡情，家乡事！不思量，自难忘，梦里不知身是客，魂牵梦萦故乡情。金川县，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