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山，有一种信念叫做穿越

■田光兰/文  徐兴贵/图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在前年曾进入过金川嘎达山深处，探访“石佛”。当时只在远处膜拜一番，听到护林员老罗说石佛脚下还有一番美景，可是看到那样的悬崖峭壁，在心里幻想一下也就罢了。

老罗的全名叫做罗天寿，是嘎达山的护林员，常年在山中行走的他不仅关心山中的动物草木，对于文化遗迹也分外留心。此次的嘎达山之行也正是缘起于老罗告诉我，他曾在巡山过程中，发现一处废墟中有像悬空古庙那样的壁画，于是赶紧邀约了记者朋友同行，与老罗一起再访嘎达山。

本来预定的行程是先去寻找壁画，在悬空寺住一晚后再到嘎达石佛。没想到废墟风化严重，壁画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没有一点痕迹。于是寻古壁画之旅变成了“穿越东女国古道”之旅。

从废墟返回悬空古庙已经是下午三点，记者江老师是不折不扣的摄影狂人，他说照片靠的就是早晨和黄昏的光影，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错过。就算是当地人都没有把握能在天黑前赶到“嘎达宾馆”（对山中唯一一处栖身岩洞的戏称），更何况还要带着三个外来人。在此之前，我们都曾有过从悬空寺徒步到“嘎达宾馆”的经历，知道中途没有任何一处打尖歇脚之地，一旦踏上了那一条路，那么就只能一鼓作气地走到目的地。

因为这一趟旅程我更加相信信念之于一个人的意义。假如你确定了一个没有退路的目标，只要坚持着走下去，那么前方不可能没有道路。行进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所有人不敢懈怠的追着光线的脚步，当阳光收起它的最后一丝光影，我们便已平安抵达“嘎达宾馆”。

感谢自然的恩赐，正对着嘎达石佛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当地人用木板将向风面遮挡起来便成了一个可半遮风雨的小房子。我喜欢进入山林的感觉，可以毫无顾忌地抛开平时的身份与面具，单纯得以“绿林好汉”的面目示人。大口喝酒，蹲着吃饭，哪怕地上满是灰尘，也能倒头酣睡。夜里凉风夹着雪花飘落进来，一勾新月在云中若隐若现，迷迷糊糊中会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第二天一早，当伸手能见五指的时候，我们便要出发去等日出了。江老师人品极好，每次进山都能拍到佛光，我们也一心想着沾沾他的运气，陪伴着一起爬到了悬崖峭壁处，等待日出东方，等待阳光照亮白雪皑皑的山谷。

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如果你从来没有站在高处，那么无论怎样的语言形容，都无法在心中构建一副磅礴的山河画卷。于是有了摄影，有人用镜头将无限美景从山林深处带到你的面前，借此机会感谢这些兢兢业业的摄影师们。

天地怎么就能有如此创造力？让石佛傲立与群山之间，周围还有那么多栩栩如生的石头，就算你是一个完全没有想象力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张人脸，那是一只神犬，这边的山势像情人相拥，那边的岩石如经书万卷……

360度环绕石佛，风景美不胜收，道路却也异常艰险。石佛周围的尽是岩石裸露的深沟纵壑，平均坡度在七十度左右，更不用说有些地方几近垂直。说实话，在山脚下仰望石佛的时候我心里满怀忧伤，对于一个具有严重恐高症的女孩子来说，要徒手攀爬到石佛怀中的峭壁，需要的岂止是勇气？见我心怀忐忑的模样，老罗一直坚定的说一定能让我平安过去。眼见着伙伴们一个个开始往岩石上攀爬，我也干脆什么都不去想，口中一直念诵着请石佛保佑，到了绝壁上面，老罗和向导小马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紧紧地贴着岩壁上到了一处斜面的台地上。因为付出了艰难险阻才来到这里，在这个只属于勇敢者的景观平台上，果然眼中的风景也变得不一样了。有对壮美山河的感叹，还夹杂了些许对自己勇气的嘉许。

在嘎达山的几天，身体几乎一直在超负荷地运动，明明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只要对自己说“我可以”，就又还能够继续前进，在住在山中的两天，每天都等到了佛光，既然运气极佳，那么就继续探险穿越！去寻一条旧时从嘎达山穿越到“东女国女王摇篮”的孟固山中的道路。

这条古道几乎不为人知，要在荆棘丛生的乱石堆中寻一条山道何其困难？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前方的路要走多久，所以每个人都只能再拼极限，尽量抓紧时间。还是要再次感谢金川县宣传部的安排，等我们爬到两山交界处的悬崖不知如何是好时，来接应我们的马奈乡的村民正好赶到。

一行人万分艰难地穿过密不透风的荆棘林，等到黄昏的光线浸染着孟固山中的彩林时，我们正好抵达最佳拍照点。江老师这位摄影达人因为眼前的美景而又忘记了身体疲乏，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几乎快要瘫倒。看看距离村庄还有好长一段路，我几乎都要放弃了，但是经过几天的磨练，我知道尤其在这样的时候千万不可以说“我不行！”。

一行人继续赶路，等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打着手电走在陡峭的山道上，谁也不敢分心。要特别感谢我们的向导们，一路的守护和照顾，当星斗满天时，终于走完了没玩没了的下坡，在村主任家中吃上了热热乎乎的丰盛的饭菜。

探访嘎达山穿越到孟固的古道，我的关于东女国的论点几乎也都能够确定了，姑且不论此行对于我的工作的意义。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完成了如此超负荷的长线穿越活动。借用江老师的一句话说：

“以后你要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回头想想你曾走过的嘎达山的路。这样的艰难也都走过了，那么在你的生命中还会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很认同这句话，是呀！人生中的每一条道路都是一种感受和磨练。嘎达山中的这一条路让我懂得什么叫信念。从此面对人生任何困难，我只会说“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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