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舞动生命的葳蕤和灵魂的轻曼 ——读李龙清散文集《长歌短吟》

阿坝日报 2015-01-30 14:33 大字

■白羊子

二十多年前,当我怀揣青春梦想,越过海拔4000多米的巍巍鹧鸪山,穿过烟波浩渺的红原大草原,走下阿依拉山,一头扎进阿坝的怀抱时,“阿坝”这个名词就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生命里。阿坝,地处川甘青三省结合部,位于长江、黄河上游,是有1300多年历史的圣洁土地。景色秀美,人文荟萃,李龙清先生如今就生活在这里。

“那一串串轮印碾轧的是山眷顾的车辙,那一方方镜头摄入的是蕴藏千年的神奇。是神山的呼唤,是圣土的眷顾。是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是雪山草地高山峡谷的寂静之美,给这片土地注入了火红的青春”(《长歌短吟川西北》),宿命的轮回与皈依,留下了太多的空白与遗憾。而李龙清却出生在齐鲁大地的山东省汶上县。因此,他的生命基因中,既有齐鲁大地的暖风,又有川西高原的狂飙,在烟雨秀润与大漠孤烟的碰撞与转换中,铸造了他坚强、清刚的个性、气质和品格。也因此构架了他宏阔、悠远的诗意空间。他犹如一只雄鹰在天南地北之间飞旋,衔着亲情、友情和爱情,裹挟着春秋代序,在空寥苍茫的川西北高原上,舞动着生命的葳蕤和灵魂的轻曼……

滔滔的阿曲河,像人生岁月,是流逝的,也是现实的。常人只能回忆过往的经历,斗转星移,最终是淡忘和远去,而唯独李龙清先生能以现实截留逝去,以空间凝固时间,用文字为自己留存一幅弥足珍贵的风采和多姿多彩的人生画卷。他的散文集《长歌短吟》,便是如此。

我与李龙清先生相识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距今已有近20年的时光了,现供职于四川阿坝县文体广新局。这位山东汉子当农民种过地、当兵扛过枪、做商人经过商。留给我的印象始终是无论从事什么工作,他从未放弃过对文学艺术的执着追求,尤其是音乐创作,可谓建树颇丰,是四川西部著名的歌词创作者。他不仅歌词写的好,成为远近闻名的著名词作家,著有《这里是歌舞的海洋》、《心灵的坐标》等近60首歌曲,文学作品也写的好,曾读过他散见报刊的一系列优秀散文、游记,我正期待着他的小说问世。

李龙清这部取名为《长歌短吟》的散文集搁在我的案头已经很多日子了。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读完了这部书稿,并看见了一个在川西高原上徒步前行,渐行渐远倔强而熟悉的背影。

对一个生长于齐鲁大地,并在部队里喝过文学奶水的他,写作是他心灵退守的最后一块芳草地,无须故作无病呻吟。来到川西北高原上身陷民族歌曲创作,又痴心狂迷行走高原藏区寻找艺术源泉,不断用文字镌刻岁月。《长歌短吟》共分二辑:《阿坝,我的第二故乡》、《走不出的月色》。在我看来,本书的分辑只是为了给叙述对象一个大致的疆界,事实上,穿梭其中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李龙清本人。

纵览李龙清先生的散文,看其艺术基质和话语风致,给我的感觉集中到一点,那就是像他的名字一样,体现在一个“清”字上。“清”,原本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一个美学范畴。古人云:“诗品贵清”,“诗以清为主”。而所谓“清”,是指诗思及艺术传达,纯而不浊,洁而不污,静而不躁。李龙清先生的散文之“清”,不仅表现在遣词造句上浸染了近代散文清虚婉约的辞采,而且在意象的创造和意境的整体构成上,也大多清新而绚丽,清妙而幽深。读他的作品,有一种自然与人文相依的景象,仿佛天地间有一股清风迎面徐徐袭来,擦亮人的眼睛,涤荡人的胸怀。

“清”,体现在一篇作品的孕育和生成中,则聚焦于意象组合时的意旨的单纯、思致的微渺,以及语言的简洁、隽永,然后以行云流水般的节律,达成一个完整而圆融的有机艺术生命体。其质地,明快澹净,有一种透明感;其格调超凡脱俗,有一种清雅的风韵。如他在《流浪的脚步》中这样写道:“飞翔的感觉真好,却感受着孤独的困扰。流浪之途,茫茫尘寰,浪迹的疲惫让我失去了安全感,没有人告诉我哪里是我最后的家园,没有人告诉我洒在异地的泪水能不能滋润曾僵硬的心房。”读罢这些文字,清纯、清秀、清柔、清婉、清奇、清刚等等意趣就在我们的脑海中融汇起来。透过这些文字,就会看到作者生命旋舞的情调和灵魂纷飞的色彩!

文学之“清”的艺术境界,从本质上说,是一种人格终极理想和审美趣味的投射。李龙清先生种过地、扛过枪、经过商,他的人生阅历既纷繁复杂又清纯至真,他在《灯下心语》中曾说:“我守着一盏灯光低低絮语,痉挛的思绪从童年的记忆里迈步,虽然岁月模糊了时光的色彩,可那一盏煤油灯的火苗仍然在心头闪烁。童年的灯下是母亲飞针走线的长夜,是父亲阵阵痛苦的咳嗽,是姐姐编制芦苇席扎出血的手指,是我冻僵的手指握不紧的铅笔头。”此种意境决定了他后来的人生态度,在喧嚣、浮躁的滚滚红尘中,决定了他超绝世俗、折返内心的安静的写作姿态。他从容、淡定,在对人生世界的亲和与观照中,虚心应物,纳天地之清气,入澄明之心境,主客遇合,不杂浊思。

文学是圣洁的。李龙清先生敬畏文学创作艺术。因为在他看来,文学和音乐创作拯救他于滔滔的生命之河的逝水中,使他获致自由书写的现实,来打捞自己的快乐与悲伤、思念与向往。于是,他向川西高原上的太阳和月亮学习抒情,向雪山垭口上飞舞的龙达和猎猎经幡学习歌唱。他在梦幻中,用心灵写作,用灵魂歌唱。他让语言靠近自然、内敛、纯粹的心境,从而实现词与物双向洞开的话语命名。他似乎找到了介入灵魂本体的对语方式,那就是用文字照亮自己的生命,用歌词吟唱自己的人生。因此,文学和音乐便成了他完善自我、创造自我、实现自我的一种庄严而肃穆的生命仪式。

读这部散文,我们读不到那种故作姿态刻意雕饰的撕心裂肺的景象,也听不见那种呼天唤地的叫喊声。读他的作品犹如婉约的小夜曲款款流淌在心田催人入眠,又如浩瀚磅礴大气的风韵使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他的作品文笔清新、风格恬淡、语言舒缓流畅,生动优美,一如围炉夜话,然而又韵味悠长,浓情的乡恋和血浓于水的亲情博得了读者的喜爱。

我特别欣赏收录在《阿坝,我的第二故乡》中的咏物散文,诸如《阿曲河》、《梦中遇见格桑花》、《高原之舟》等。读这些文字犹如读到一幅幅永不落幕的山水大画卷。文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那么充满灵性,富有生命的韵律感。我相信,李龙清在写作这组咏物散文时,一定把写作对象阿曲河、沙棘树、格桑花、还有大自然中的广袤草原、山水大风景等等,当作一处处个人的情感驿站,他赋予写作对象以灵性,以生命,让自己的情感一次次在这草、这花、这树、这远山进水中驻足仰天,感动了自己的同时也感动了读者。读下卷《走不出的月色》中的《娘,下辈子我不再给你当儿子》、读《俺爹》、读《爹娘和牛》、读《那年那月那村庄》,还有《汶泉河》、《长兄》、《姐夫》、《我的弟弟》、《他不是傻子》、《外甥》……我读到的是作者本人浓浓的亲情和一幅幅淋漓尽致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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